上帝手中的那朵兰——即将上任的美国首位华裔交通部长赵小兰

1月20日，不出意外，美国史上首位华裔内阁成员赵小兰将出任特朗普政府交通部长。她说：“每个礼拜天我们一家人都会将时间和精力奉献给神，敬拜他。”她的丈夫麦康奈尔说：“如果每天不将自己的信心和依靠放在神身上，我无法想象这一天还会以其他方式开始。”

《境界》独立出品【人物】

新年伊始，1月20日，随着美国新一届总统唐纳德·特朗普的上任，不出意外，美国历史上首位华裔内阁成员赵小兰（Elaine Chao）将出任交通部长。

2016年11月29日，63岁的赵小兰被新总统特朗普提名进入其政府内阁，执掌交通部，该部门预计将成为新政府战略优先选项之一，因而备受瞩目。即将二度入阁的赵小兰此前曾担任小布什政府劳工部长，并且任满两届历时八年，因而成为美国自“二战”以来担任该职时间最长的部长。每每被媒体问及个人成就，赵小兰都会归功于父母所教导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一课，就是对上帝所赐的一切恩典都心怀感恩”。

8岁，一场37天的漂流

1953年3月，元宵节刚过，台湾最年轻的“远洋轮”船长赵锡成匆匆把临产的妻子朱木兰推进医院，尚未待女儿出生，就接到公司紧急任务要求出海，他朝妻子鞠了一躬后回船，扬帆起航。

一个多月后，等赵锡成再回到家，妻子怀中的女儿已近满月。并无怨言的朱木兰安慰他说：“你主外，我管家，不以儿女私情影响你的前途。如果你要补偿，就给女儿起个名字吧！”心里早已酝酿成熟的赵锡成听完即脱口而出：“就叫小兰吧！希望她长大后，既有花木兰的忠勇、爱国情操和代父从军的孝行，也有她母亲的贤淑、包容和善良的美德。”

此后，赵家大女儿赵小兰在台湾度过了自己的人生前八年，并拥有了两个妹妹。数十年后，她在献给母亲的《平凡与伟大——献给我的母亲朱木兰》一书中，开篇写道：“我叫小兰，就是源于母亲的名字。我是她的一部分，将传承她的血脉和精神，直至终生。”

8岁那年，赵小兰人生第一次最深刻地亲身经历了母亲身上的那种“精神”。1961年6月，朱木兰独自带着小兰和5岁的次女小琴、2岁的三女儿小美，奔赴美国与三年前被公司派遣前往深造的丈夫团聚。此番行程，要先从台北到高雄，然后再从高雄港乘坐台湾招商局货轮“海明轮”，穿越太平洋，漂过巴拿马运河，最终抵达纽约东大门埃利斯岛。

海上行程整体平安无事，满眼新鲜的赵家姐妹很快便和船员们打成一片。赵小兰还跟着船长学会了下五子棋和围棋，到后来甚至偶尔还能赢上两盘。

但轮船经过巴拿马运河时，正值酷暑，小美不幸染上恶疾，连日高烧不退，昏迷不醒。当时船上仅配有最简单的常用药。朱木兰就用酒精给全身滚烫的小女儿擦身以求降温，但效果甚微，后来只好将她放进浴缸里，不停用浸了凉水的毛巾为她降温。全船人都揪着心，因无计可施而绷紧神经。

除了通宵达旦地用双手托起水中昏睡的小美，身为基督徒的朱木兰一直向神祷告，虽然在烈日灼烧下早已熬得筋疲力尽，但在大女儿的回忆中她自始至终都“淡然、坚定”。后来，小美终于慢慢睁开眼睛，虚弱地叫着“妈妈”，使朱木兰泪流满面地笑着感恩。

许多年后，“感恩”是赵小兰公开演讲中出现最多的词汇。“我很容易感恩，凡事感恩，”赵小兰在2013年的一次公开演讲中说，同时还提到另外两个性格特点：很有冒险精神；很容易兴奋。说这句话时，距离她的母亲一人带三女漂洋过海的冒险之旅已相去52年。

在后来的回忆里，朱木兰曾经谈到自己的一种生活信念：“明天意味着新的机会，明天会更美好。”多年后，在赵小兰看来，正是这种“不为明天忧虑”的信心，帮助母亲胜过了37天的海上颠簸，最终和大洋彼岸的父亲赵锡成会合。

就在朱木兰抱着自己两岁的小女儿祷告时，远在美国的赵锡成正在一边往返于大学和宿舍之间的路上，一边在迫切为妻子和女儿的行程祷告。“他们对神坚定的信心支撑彼此走过了人生的艰难，”赵小兰撰文回忆说，在台湾期间，曾有几位宣教士教导母亲，并将耶稣基督的福音传给了她，带她接受耶稣为救主，之后母亲又带领父亲信了耶稣。

“他们两人对神坚定的信靠，给了他们力量走过那段不得已分隔两地的三年。”赵小兰在文中说，正是以对神的信心为基础，建立了这个家庭。也是因着这样的信心，“当时我的母亲、两个妹妹和我乘坐一艘货轮，在海上航行了37天，最终远渡重洋从亚洲抵达纽约。”

礼拜天全家将时间和精力奉献给神

初到美国前几年的日子，在赵小兰的记忆中“是非常艰辛的”，同时，“所有的事情都是新奇的，包括语言、食物、人和文化”。在这样一种全新的环境里，她眼中的父母“从来没有忘记要在每一个新的一天，向神献上感谢，因为他们认识神，心中对未来满有盼望。他们有信心，知道神必然祝福和保守我们这个幼小的家庭”。

2016年1月，赵小兰在美国休斯敦《号角月报美东版（HeraldMonthly）》撰文回忆一家人初到美国的生活，提到其中“最重要的事情是我们参加了皇后区的华人教会”，而这间教会成了这个家庭新生活的中心点。“在这里，我的父母找到了一群主内的弟兄姊妹，他们像家人一样帮助我们逐渐适应新世界的生活，也引导我们每一天与主同行、信心增长。教会是我们的避难所和我们敬拜上帝的圣殿。”

一找到固定委身的教会，赵小兰的父母就开始“很热心地在教会参与服事”，后来成为教会的带领人之一。父亲赵锡成被按立为教会长老，母亲朱木兰则成为姊妹团契的核心同工。“每一个礼拜天我们一家人都会将时间和精力奉献给神，敬拜他，享受与他的团契相交。”

礼拜天举家前往教会敬拜神的习惯，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也被彼时在美求学的刘墉看在眼里。1981年，也就是这位台湾作家在研究所读书的最后一年，他发现日语课班上清一色年轻人中间，突然出现了一位五十岁左右的太太朱木兰，跟着教授朗读，“实在很有意思”。之后不久，刘墉成了这位“老同学”家的座上宾，其中守在旁边为大家上菜斟酒的六个孩子中，就有赵小兰。

由此，刘墉专门撰文《赵小兰的家庭教育》发表于《家庭》杂志2001年第4期，在篇首即亮明态度，他写赵小兰，“并不想强调她是华裔在美国政府职位最高的人，也不想讨论她的白宫学者、花旗银行或哈佛大学的经历，而是想让你了解一下，赵小兰的家庭生活。”他认为，没有当年他眼中观察到的成功的家庭教育，很难有赵小兰日后的成就。

这种家庭教育的一个重要环节，就是“礼拜天，他们一定全家去做礼拜”，午餐后的点心时间，则举行每周一次的家庭会议，每个孩子都说出自己的收获和想法。

除此之外，这个家庭对于孩子的礼仪要求严格。同时，赵小兰和其他五个妹妹要自己洗衣服、打扫房间，而不许管家参与。“管家是请来帮助父母的，不是帮助孩子，年轻人理当自己管自己的事，不能太早就受人伺候，否则很难学会独立。”朱木兰告诉刘墉，赵小兰要起带头作用，自动自发地念书。

每天早晨，赵小兰还要带着妹妹们出去检查游泳池的设备，打捞水面上的脏东西。周末则要整理两英亩见方的院子，把杂草和蒲公英拔掉。就连家门口长达近40米的车道，也是六个女儿在父亲指挥下铺成的柏油路面。赵小兰后来在《我的事业与人生》一文中曾忆及当时的心情：“那时我们不见得喜欢，如今想来，大家一起工作，一起交谈，很能领会父亲的良苦用心了。”

每年赵家会安排两次全家旅游，从选择地点、订旅馆房间，乃至吃饭的餐馆，完全由孩子负责，父母很少过问。而读书期间，每个孩子在外的所有花费，不论大小，都要拿收据回家报账。

在这样的家庭氛围中，赵锡成早已因创立福茂集团而成为航运财经界的翘楚；朱木兰以两年全勤的纪录，修到了硕士学位；赵小兰大学期间以贷款付学费，再利用暑假打工还钱，同时还学会了打高尔夫球、骑马、溜冰，并且弹得一手好琴。

小布什就任总统后在白宫接见赵锡成一家时，曾特别对太太芭芭拉说，应该向赵小兰的母亲学学怎样管教孩子。

“我和妻子以及全家都是虔诚的基督徒，我们的家庭教育方式是按时分粮，因材施教，中西合璧，精心呵护，”这是赵锡成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总结的家教心得。其中第一项原则出自《圣经》中耶稣对门徒的教导：“谁是忠心有见识的仆人，为主人所派，管理家里的人，按时分粮给他们呢？”

“最重要的是，父母教导我们要对神所赐的恩典心存感恩，要和祂保持亲密的关系，这样我们才能得享更加喜乐和满足的人生。要对上帝所赐给我们的一切表示感谢，千万不要期待别人要符合我们的期望，赐给我们任何恩惠。”赵小兰说。

一粒向死而生的麦子所结的籽粒

赵小兰常常被媒体问及她如何从一个华裔女孩，一步步跻身美国政坛顶峰。她的回答常常从八岁那年初到美国“一句英语也不会说”开始，回顾自己的受教育和工作经历。

她于1975年从曼荷莲女子学院经济系毕业，四年后又以全A成绩获得哈佛大学企业管理学院硕士学位，随后还曾在麻省理工学院达特茅斯学院和哥伦比亚大学学习。30岁那年，她获选成为当时最年轻的“白宫学者”，担任白宫高级官员的助手，一年期满后就任旧金山美国商业银行国际金融副总裁。

1986年，赵小兰弃商从政，担任美联邦政府交通部航运署副署长，随后职务迅速上升。1988年被时任总统里根提名担任联邦海事委员会主席，次年由新任总统老布什提名任职交通部副部长。其后由于老布什竞选连任失利，她离职后应聘出任美国最大的慈善机构联合慈善基金会主席。

2001年1月11日，小布什提名赵小兰出任美国劳工部长，成为美国历史上第一位进入内阁的华裔成员，同时也是内阁中的首位亚裔女性成员，因而也受到举世关注。但是在2013年的那次公开演讲中，赵小兰坦言自己对当时劳工部长的任命有点失望，因为她最希望做的是交通部长。由此，2017年即将走马上任新职的她可谓如愿以偿。

2001年3月6日，赵小兰在白宫宣誓就职时，有媒体记录了当时不太被人注意到的一幕，在小布什的椭圆形办公室里，古稀之年的朱木兰为自己的女儿捧着圣经，满目慈爱。

此时的朱木兰刚刚结束第一次针对自身淋巴癌的化疗。此后七年里，她先后进行了六次化疗，每次疗程三至五个月。后期，又接受四次镭射，每次持续十周之久。在赵小兰眼中，人生最后阶段的母亲，始终积极乐观，始终宽厚从容，保持着大家闺秀的得体和豁达。2007年8月2日，朱木兰去世，享年77岁。

有一位当时参加了朱木兰追思礼拜的宾客后来撰文回忆，那场追思仪式让他印象深刻。唱赞美诗、读《圣经》经文，随后有六个女儿致告别辞。其间“既有伤悲，也伴有笑声，在告别仪式上可以回忆死者的趣事，引起哄堂大笑”。

最后赵小兰在纽约上州安葬母亲的芬克里夫（FERNCLIFF）墓地旁说：“母亲辛苦一生后，又忙着先到天国去为我们准备另一个家了，那里不会再有悲伤。”

还有人写诗歌纪念朱木兰，称之为“一粒向死而生的麦子，将自己化作六个叶片，六张笑脸，似一支小小的蜡烛，燃尽了自己，把六个女儿送上了成功之路”。

这粒麦子结出的籽粒，除了赵小兰，其他五位分别是，二妹赵小琴是威廉和玛丽学院的硕士；三妹赵小美出任过纽约州消费者保护厅厅长；四妹赵小甫获得哥伦比亚大学法学博士学位，是一位律师；五妹赵小亭是哈佛大学商学院硕士，如今是大学教授；六妹赵安吉，用3年时间读完哈佛学士学位，又获得企业管理硕士，之后回到父亲的福茂航运公司挑大梁。

母亲去世八年后，赵小兰撰文回忆说：“父亲和母亲经常教导我们要记得谁曾经帮助了我们，并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与他们保持联络，将神的恩典也传递出去。结果，我们一家都很喜欢帮助别人，也透过帮助人将神所给我们的恩典传出去，以荣耀他的圣名。”这句话诠释了《圣经》中一粒麦子的真实涵义。

“这是我和小兰重要的信心坚固之地”

1993年，正在为联合慈善基金会的扭亏为盈日夜奋战的赵小兰结婚了，对象是年长她11岁的美国肯塔基州共和党籍参议员米奇·麦康奈尔（MitchMcConnell）。这个刚刚过完不惑之年生日的赵家大女儿，成了这个家庭最后一个出嫁的人。

麦康奈尔，彼时正是参议院中最具实力的参议员，十年后他即以出任共和党领袖的实际行动证明了这一点，并且至今仍旧稳坐该党领袖位置。

“赵小兰的成功很大程度上归功于她的丈夫，”有媒体多次这样报道。不过，更多媒体喜欢用美国政坛“最佳拍档”来形容他们的夫妻关系，而麦康奈尔本人曾称妻子为自己的“最佳伙伴”。

很少有人注意这对夫妻此种关系真正的根基，直到它被美国《东南视点报（The Southeast Outlook）》的记者鲁斯·申科（RuthSchenk）发掘出来。2015年7月2日，鲁斯在该报发表题为《信仰与独立：参议院多数党领袖米奇·麦康奈尔分享他的观点》的专访文章。

该文开头写到：“15年来，参议院多数党领袖麦康奈尔和他的妻子赵小兰，都会悄无声息地进入东南基督教会的布兰肯贝尔分堂楼上就坐，参加敬拜服事。他们成为该教会会友已经长达10年。”

专访中，麦康奈尔说他和赵小兰决定委身在东南教会的原因在于牧师鲍勃·拉塞尔（Bob Rusell），并坦言：“在东南教会，我喜欢听讲道，喜欢这里的亲切，并且这里是一个对我和小兰都很重要的信心坚固之地。”

据拉塞尔布道团网站介绍，拉塞尔本人从22岁开始在东南教会担任牧师。近50年间，他带领这间教会从起初的120名会众，发展至今天的18000人，每个礼拜天分别前往参加四堂敬拜。据悉，拉塞尔的讲道特点是善于向非信徒传道。今年夏天，拉塞尔本人已正式从该教会退休，但他仍旧坚持在教会内部讲道，并且到美国各地布道，以指导牧师，坚固门徒，引导团契查经。

在专访中，麦康奈尔谈及自己的人生，多处和赵小兰相仿。他说，对自己灵命影响最大的人是父母：“他们不仅每周固定参加教会服事，而且在生活中的每一天践行信仰。”谈及母亲，他和赵小兰在此前接受采访描述母亲朱木兰时用了同一个比喻“真正的磐石”（a real rock）。

“每天早上参议院开会时，参议院专职牧师就会带领我们祷告。”麦康奈尔谈及日常信仰和工作时说，“身为参议院多数党（共和党）领袖，我的责任非常重大，如果每天不将自己的信心和依靠放在神身上，由他来引导我去做各种困难的决定，我无法想象这一天还会以其他方式开始。事无巨细，信仰都在我的生命中至关重要。我要竭力争取使祷告回归到校园里，因为我坚信，我们的国家曾经建基于基督教原则，并将持续建基于此且要把它反映出来，而我要不遗余力地保护这些原则。”

在接受完鲁斯的专访后不久，赵小兰一字一句地写道：“每个礼拜天我们一家人都要将时间奉献给神。我的心充满了对上帝的感恩。上帝亲自照看了我，看顾着我的每一个脚步，帮助我走到今天，愿一切的荣耀颂赞都归给祂的圣名！”

（本文成文主要参考了《号角月报》、《The SoutheastOutlook》、“Bob RussellMinistries”网站、维基百科、《家庭》杂志等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