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只有两种选择：零件式的人生，零件随时会被取代；或是反体制的浪子，多年后却无奈回头，“人潮人海中，又看到你，保温杯里泡着枸杞”。爱可以发现一千种需要，创造性地满足一千种需要，只有爱，超越效率，让零件不再是零件，变得不可替代，活出真的意义。
《境界》独立出品【教育前线】
文 | 刘超
九月开学季，又一批懵懂的高中毕业生如潮水一般陆续涌入大学校园。几个月前当高考揭榜时，几家欢乐几家愁；几个月之后，跨入校门之际，准大学生们心中也许更多的是对未来的忐忑，对校园生活以及他们即将要学习的专业的不安。
曾在苹果、微软和Google等多家IT公司担任要职的李开复在上半年的一次专访中预测，随着技术的发展，“人工智能将快速爆发，十年后50%的人类工作将被AI取代。包括翻译、记者、助理、保安、司机、销售、客服、交易员、会计、保姆等……”开学季再看此言，大学生们会不会忧心忡忡、暗自思忖：我的专业选择是否明智？我会是未来那个将被人工智能取代的人吗？
误打误撞的专业选择
被人工智能取代，被现代社会淘汰，对于刚刚进入大学校园的学子而言，是看似遥远却又近在咫尺的威胁。专业选择是人生一个非常重要的决定，尤其是在这样一个瞬息万变的时代。在很多人眼里，选错了专业几乎就等于今后人生的失败。
选择专业确实是一个难题。高考总共只有语文、数学、外语、物理等九门功课，但大学有多少个专业，恐怕就很少有学生与家长能弄清楚了。况且每年都会有新的专业产生，也有专业被淘汰。根据《2017年普通高等学校本科专业目录》，中国目前一共设置了352种基本专业与154种特设专业，综合性大学一般都会有一百个以上的专业供学生选择。
面对如此复杂的专业设置，考生在填报志愿前又是如何选择的呢？是否近距离接触过某个专业，是否了解所学专业的课程设置，是否向从事该专业的前辈虚心请教，分析过专业的就业前景呢？据笔者了解，大多数高中学生没有精力、没有资源、更没有能力去完成专业选择前的基础调研，很多学生甚至连自己的兴趣、专长都还一无所知。
不夸张地说，多数高中毕业生选择专业是盲目的：或许只是看中现在市面上哪个专业挣钱多；或许依据父母有限的经验，哪个专业工作稳定、福利好；或许只是凭自己对专业名称的想象和猜测。直到进了大学，才发现所学的专业与自己想要的南辕北辙，学习起来痛苦异常。即使有幸在入学后又获得一次调换专业的机会，再一次的选择依旧可能是盲目的，最终只有在别无选择之下浑浑噩噩度过四年时光。
《凤凰周刊》日前刊载的一篇《东北年轻人：没有编制，你什么都不是》的文章提到：很多东北的年轻人在即将离开大学校园时，首选出路是公务员，获取一个编制。为此有人考了九次公务员，有人花大钱“打通关系”，有人放弃民企的高薪。与文章同时被翻出来的，是一条2012年哈尔滨招聘“事业编制”环卫工人，有近3000名本科生竞相报名的“旧闻”。文章与招聘信息引起人们关注，是因普遍存在于东北毕业生群体中的这种心态，他们心里已经认定了一系列的“真理”，如“面试一定要找人”、“私企都容易倒”。他们毕业后最重要的人生规划就是吃上公家饭，一句话概括：“没有编制，你什么都不是”。
被时代所限、狭隘短时的择业选择，不仅过去有、现在有，未来也可能发生。今天一些新出现的行业几年间就蓬勃发展起来，一些行业也可能几年之后就销声匿迹。当时看来“旱涝保收”的岗位，谁又能保证几十年后不被社会和时代所淘汰？
零件式的人生
“没有编制，你什么都不是！”这句话可以被改编成很多形式，在一些人的心中可能是“没有考上研究生，你什么都不是”，或是“没有进入央企与世界五百强公司，你什么都不是”。这句话的本质是说，如果你不在某个系统之中，或者没有在这个系统占据一个特别的位置，没有对这个系统贡献自己的智慧与能力，你就毫无价值。人们的出发点就是想要把自己嵌入一个系统。一个人的价值由他所在的系统赋予，个人只是一个庞大机器的一个零件。
“我是一颗螺丝钉，哪里需要哪里钉。”这是很多人从父辈那里继承下来的职业观。对于一颗螺丝钉而言，被嵌入一台运转良好的大型机器，终其一生为其服务并得到保养照看，当然可以算作一个零件最好的宿命。当那台机器“寿终正寝”之时，每一个其上的零部件也就完成了自身使命，可以一生无悔。
可是人毕竟不是零件。随着社会日新月异的发展以及整体效率的提升，社会这台大型机器也将越来越频繁和剧烈地发生变化。曾几何时，许多家庭一家几口同时工作于一个大型国有企业，在一个封闭圈子里数十年如一日地循环运转，好比进了保险箱：生病了有职工医院，子女读书有子弟学校；饿了有食堂，脏了有澡堂；无聊了，厂里有歌舞厅和电影院；哪天人没了，单位帮着料理后事，接着子女继承父辈职位……直到1990年代国企改制，2440万国企职工“下岗”丢了饭碗，“以厂为家”也成为一个职工家庭遥远的回忆。
当一个人成为一个行业、岗位的附庸，并将自己所有的价值和意义寄托其中时，一旦这个行业、岗位消失，这个人也将面临失去自我的危险。
大学教育关注的重点也不应仅仅在就业。正如耶鲁大学校长理查德·莱文曾所言：如果一个学生从耶鲁大学毕业后，居然拥有了某种很专业的知识和技能，这是耶鲁教育最大的失败。专业的知识和技能是学生们根据自己的意愿，在大学毕业后才需要去学习和掌握的东西，那不是耶鲁大学教育的任务。
“反成功”的浪子
成为宏大系统中一个零部件，下一步难免的就是不断攀登职场阶梯，在系统中占据更好的位置，获取更多的资源，这就是大学生眼中的成功——“升职加薪、当上总经理、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这条被规划好的道路，常常循规蹈矩且无趣，于是很多大学生选择了特立独行、恣意潇洒，成为人群中另类的存在。
在价值日趋多元化的今天，的确有越来越多的大学生认为：“人生各自精彩，我为什么要按照你的方式生活！我的价值我界定，怎么活都行，只要自己快乐高兴！”他们不愿将自己固化在某个社会系统中，不愿被体制化。这固然有积极的一面，但是这些年轻人在摒弃了主流的“成功”之后，常常会迷失自己的目标，错过许多学习和成长的宝贵机会，最终空剩下挥霍青春那一时的淋漓畅快。
《圣经》中浪子回头的故事，人们家喻户晓，如果将大儿子看作循规蹈矩的公务员，小儿子则更像是非主流的叛逆者。小儿子不愿意接受一切被安排妥当的生活，于是提前要来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遗产，远走他乡、任性挥霍。无论是哪一种选择，两个儿子其实都未能找到自己的价值和生活的意义。就如以前放荡不羁爱自由的摇滚青年，二十年后似乎也只能泯于众生之中，“人潮人海中，又看到你，保温杯里泡着枸杞……”
是什么使你不能被替代？
个体总是生活在一个特定的社会系统中，除非找到并明确自己生而为人的整全价值，否则，即使我们能够逃离“零件式人生”的悲剧，又会很容易地陷入标榜叛逆的自我放纵之中。因此，如何定位自己的人生价值，这是一个比专业与职业选择重要得多的问题。
人是超越于动物之上的存在，“耶和华神用地上的尘土造人，将生气吹在他鼻孔里，他就成了有灵的活人，名叫亚当。”在《圣经》中，只有人是照着上帝的形象和样式所造。上帝的维度，才是定位人之价值的根本维度。
在上帝的眼中，每个人都是高贵的、重要的。即便一个人自认渺小贫乏、一文不值，在上帝的眼中也可能完全是另外一幅景象——“一个人若有一百只羊，一只走迷了路，你们的意思如何？他岂不撇下这九十九只，往山里去找那只迷路的羊吗？若是找着了，我实在告诉你们：他为这一只羊欢喜，比为那没有迷路的九十九只欢喜还大呢！你们在天上的父也是这样，不愿意这小子里失丧一个。”
圣经中那个流浪的小儿子，挥霍完一切所有，落到与猪抢食的境地才幡然醒悟，认识到自己原本尊贵的身份，回到了父亲家中悔改认罪，并得到了父亲的接纳。每一个茫然的职场叛逆者，在上帝的眼中，岂不都像那个走投无路的小儿子？同样，每一个循规蹈矩的职场螺丝钉，不也与大儿子一样，仿佛有着笃定的人生目标，实际却并不能真正体会天父的心，衡量自己的真价值。
“神爱我们的心，我们也知道也信。神就是爱；住在爱里面的，就是住在神里面，神也住在他里面。”我们的一生并不是一场不停与人较量、决出胜负的竞赛，而是一场不断经历爱与被爱的美妙旅程。人工智能时代的来临，必定将取代许多重复性、机械式的工作。我们与上帝、朋友、家人、爱人之间的爱的沟通与交流，却是人工智能代替不了的；这世界上的许多职业和工作，缺少爱是万万不可的。
在医院中，人工智能可以客观的描述X光照片上的信息，判断一个人是否生病，却无法以爱安抚病人痛苦的心灵。在金融投资中，人工智能可以分析大数据，指出最有潜力的股票，却无法怀着爱心提醒人“贪财是万恶之根。有人贪恋钱财，就被引诱离了真道，用许多愁苦把自己刺透了。”
人工智能，是有限的人类为了达到某些特定目的设计、制造出来的高级工具。而人却是全知全能的上帝带着爱的创造，这是人工智能永远也取代不了的。洗碗机可以刷碗，但却不会带着祈祷的心刷碗。人工智能永远不会带着祈祷的心投入任何一项哪怕再枯燥的工作，爱是与所有工具运转所讲究的效率相反的逻辑。爱可以发现一千种需要，创造性地满足一千种需要，并在爱的领域开发出人类无穷的潜能。
只要我们能够活出作为人真正的意义和价值，无论选择任何专业、从事任何职业，都可以被上帝纪念。我们真正的使命，就是在每一个专业和职业中荣神益人，透过自己的工作表达对上帝的感激与赞美，活出有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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