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择之际，如何听见主的声音

导读：生活充满选择，尤其面临人生重大决定或陷入困顿之际，我们格外期盼神的指引。自己忐忑的情绪、周围人的期待以及恶者的谎言有时会充斥我们的内心，扭曲的心会让我们会错意。我们需要学习如何分辨，不受世俗美事的束缚，在神的爱里自由而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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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高登·史密斯（Gordon L Smi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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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码奉献，同作主工

年轻时我们想听见神的声音，因为择校、择偶、择业的许多重要时刻等待我们做出选择；人到中年，肩头的责任一点也不轻省，就更渴望与主同行；步入老年，许多时候需要安慰扶持，我们好想确定我真认识神，祂也认识我。现代人的生活充斥着各种令人意乱神迷的选择，选择困难症甚至成了年轻人的“流行病”。特别面临人生重大决定或陷入困顿之际，我们格外期盼神的声音指引。

所谓辨识，就是从心思意念的诸多杂音里认出主的声音来。这些杂音有时不过是自己忐忑的情绪，有时是周围人对我们的期待，也有时是恶者的搅扰和谎言。尽管我们满腔热诚要聆听神，却很可能让自己的渴望、不纯动机和喜好误导了。我们必须学习辨识，因为并非所有“属灵”体验都来自神，“总要试验那些灵是否出于神” （约一4:1）。

分辨神带领的误区

早期教会群体很在意回应圣灵，这是教会跟随基督的不二之法。例如《使徒行传》里，“圣灵说：‘要为我把巴拿巴和扫罗分别出来，去作我呼召他们作的工’”（徒13:2），安提阿教会听了就顺服。

我们若要听见耶稣，并不是追求用肉耳听见具体声音，而是要留心圣灵，如《罗马书》8章所说的“被神的灵引导”，就是跟从主。辨识就是操练专注，敏感圣灵的临在，回应祂的带领。对圣灵敏感，就是能辨认出圣灵在心思意念里的印证。

神不仅引导个人，也向整个信仰群体说话。这应该成为教会或机构管理与决策不可或缺的步骤。今天有些领袖爱赶特会、不断跟随新模式，有些领袖只管守住传统，对自家方法情有独钟，这都可能阻碍我们听不见主对群体说的新事，更谈不上有勇气回应神在此时此刻的呼召。

基督教的灵性永远是回应的灵性。是神先来找我们，向我们说话，并使我们听得见。凡事总是由神做主动的，早在我们寻求主前，祂已寻找我们。所以属灵辨识的关键在乎如何回应神，听见祂在此时此地对我们说了什么。但这不等于说，我们不用为自己的回应负责。回应神需要敏锐与技巧。小撒母耳的祷告最能表现向神敞开的受教之心：“请说，仆人敬听。” 无论我们做多少研究和学习，都比不上怀着一颗谦卑的心那么有效，像小孩子一样单纯和虚心是属灵辨识的首要条件。

如果我们够真诚，知道自己的身份、来历，明白过往经历，也知道自己心所盼望，就越能听见主的声音。我们必须背离一切感情用事与假装，按着真相、而非自己的愿望认清事实。我们要竭力看见、也接纳生命之现实，不能按虚假愿望过活；这包括认清过去，接纳自己的样子，接纳过往生命里的错失，无论是否错在自己。

我们常常误以为神只在特定场景例如在宗教活动中，按特定模式说话，但这其实是在局限和矮化神的能力，因为神无处不在。而在宗教场合听见的声音并不必然来自神，撒旦也会化做光明的天使出现在教会里。

《路加福音》18章里的少年财主来问耶稣：“良善的老师，我当作什么，才可以承受永生？”起初耶稣回以拉比的标准答案，但年轻人执意追问，于是耶稣说：“应当变卖你一切所有的，分给穷人……而且你还要来跟从我”（路18:22）。那人很失落地走了。我不时会思想，虽然耶稣的话使他忧愁，但也许他仍远远跟随主，想平衡自己面对财富的挣扎，结果没多久他就会碰上一件叫他大吃一惊的事。在《路加福音》19章，耶稣同样遇见一个富人撒该，耶稣对他的要求却很不一样。

原本少年官被路加形容为一个好人，他挣的银子都清白，门徒可能都会惊讶他的钱会成为他进入神国的拦阻。撒该作为税吏长，用肮脏手段敛财。耶稣却向大家宣布，要到撒该家里做客，还说救恩要临到他家。那天撒该热切回应主，立刻宣布把一半家财分给穷人，从前骗人的钱也加倍奉还。

想象一下，如果18章的少年财主听见耶稣这样对待撒该，会怎么想？他可能忍不住去问耶稣：“你叫我卖掉所有分给穷人，但对这个税吏，你一点没谈到他的钱，是他自己宣布要把家财分给穷人，而且也不是全部家产！你为什么厚此薄彼呢？”换言之，虽然二人都是富户，主却没要求他们遵守同一套标准。

属灵辨识的试探之一，是假设神会对处于类似环境的人会说一样的话。我们总想与别人比较，又或者自以为神会对别人这样那样，可有时候即使对表面处境相近的人，神却有很不同的呼召和带领。所以当彼得被复活的主重新建立，转而好奇其他门徒的光景，耶稣却答：“与你何干？”我们自己跟随主就好了，不要比较，也不要去假设自己能猜到神会对别人说什么。

属灵辨识的一个基本原则是，我们不能为别人辨识。无论我多理解你的处境，我总不能声称神对你如此如此说。就算我是你的牧者，对你认识很深，也总不能说我知道神对你说什么。我可以列出种种可能，甚至提出可能神是这个意思，但最终惟有你自己去辨别神对你说什么。信徒惟有学会自己辨识，继而建立跟随主声音而行的能力和勇气，才称得上灵命成熟。

诚实地说，很多时候我们并没有立刻听见主的带领，往往事后才回想起当时圣灵临在的种种迹象。我们大概会自责，当时怎么会没有留意主的声音。但其实我们有时必须在事后才能辨识出来，因为神要我们回想祂过往怎样一路带我们走来。反省时我们看出过往经历的意义，看见神恩手的引领，就知道当下如何在信心中应对。

扭曲的心会听错

我们之所以能在生活各方面认出神临在，全因为我们是祷告者。虽然神会透过不同环境和人向我们说话，但我们总是在祷告里学习聆听的，如果没有在祷告里操练聆听圣灵，则没可能认得主的声音。成熟的祷告者总是先在祷告里培养敏锐力，假以时日也能在生活里辨别圣灵的印证，无论在乘车、旅行、敬拜或运动，他都留意主的同在。那些习惯一祷告就滔滔不绝的人，需要提醒自己在开口之前必先有聆听的心。

圣灵内在的主观印证永不会与圣灵默示的圣经相冲突。圣经是个人洞见的起点与量尺。若不勤读圣经，我们对神的性情和真理并不熟悉，自然不容易认出神的声音。圣灵内在印证是经文的个人化、应用化版本，是古老经文在此时此地在我们生命里的回响和共鸣，不然圣经也不过是古书里的字句。当人经历神的同在，人便满有平安。真宗教能使人心里喜乐，而真喜乐的最基本表达就是爱人。

属灵辨识，是要分辨我们的情绪起伏、内心挣扎，甚至是潜藏内心深处的感受。情绪与感觉是神在我们身上做工的两个重要指标。除非我们能了解自己的情感状况，知其所以然，否则根本不认识自己，更遑论认识神和祂在我们生命里的临在了。从古往今来的信徒见证和先贤的著作中我们可知，信心若缺少情绪上的实质内容，我们思考就无法清晰深邃，也无法“对事实有信心”；情绪要实在，信心才能在人心里踏实。

情绪活动往往是属灵状况的表征，情感是灵命健康的关键指标。我们若想回应圣灵在内心的印证，必须培养出敏锐情绪的能力。有一个练习很有用，就是问问自己过去几天里你什么时候喜乐了？什么时候感到悲伤、沮丧或生气？这促使我们要有起码的诚实面对自己对周遭环境的情绪反应，特别留心那些曾在我们情绪上留痕的人和事。

在这个过程中，祂会慢慢调教我们，学习掌管自己的情绪，而不是让情绪反客为主。我们都是罪人，很容易被内心欺骗。我们的做事动机夹杂着恐惧、贪婪、情欲、怠惰、骄傲等等埋藏在良好意图下的污秽，心里的善念与欲望彼此矛盾。我怎么知道自己的期望真符合神的心意？答案很简单——我们要学会辨别。这是很花时间的，我们会愈来愈明了神如何在心里运行，一方面得学习相信情绪与直觉，同时又要警觉自欺的可能。

只是宣称“我们的信仰不在乎感觉，而在乎神话语的应许”，甚至认为感觉就是信心的对立面，而不进入具体的处境去操练分辨和查验神的带领，我们的生命就停留在律法的教条上，而无法真实成长。情绪并非无关紧要，人与情绪失连的话也就与神失连，因为神透过我们的情绪起伏而说话。

尽管我们知道喜乐平安是圣灵临在的征象，却不代表我们情绪上只能流露这两者。在令人失望又破碎的世界里，愤怒、恐惧、悲哀在某些情况下可能是对这破碎世界的适切回应。我们必须学习诚实面对真实的感觉，学习如何在喜乐里成长，如何活在出人意料的平安里。喜乐就是选择以活在复活的亮光下作为基本的情绪状态，也就是说，我们能以整全的情意回应破碎的世界，虽然我们感到世界之痛，却不会勾留其中。

理顺情感的关键在乎谦卑。所谓谦卑，就是活在“我们是被爱的罪人”的信念里，意识到我们需要赦免，却又不至于内疚得失去被爱的确据。谦卑包括拒绝论断邻舍，不需要做点什么好叫人另眼相看，不与别人比较，不被别人的成就刺激，这些都是做好决定的基本心态。谦卑也代表我们意识到人心的诡诈，容易自欺。骄傲是明白神心意的最大威胁。当人走在谦卑里，总会渐渐提升能力，对神的心意越来越敏锐和顺服。

患得患失、被恐惧所辖制、想要讨好人……这些心理状态都会影响我们分辨神的声音，以至于无法做出正确的决定。扭曲病态的心会让我们听错音、会错意。健康成熟的生命必须建基于爱。神爱我们，为我们而喜乐，没哪件事可以动摇、掩盖这事实。我们的最大需要，就是不仅在头脑上知道这个真理，而且亲身经历神的爱，把生命扎根其中，对神的爱有深刻的信心。如果我们没有学懂活在神的爱里，就很容易受别人影响，渴望肯定，怕受批评。

同时我们的心必须接受圣灵对罪的指证和责备，叫我们懂得用神的眼光看自己。圣灵指证罪的工作建立在“我们被爱”的基础上，而不是陷入罪疚感的不停控告。借着操练认罪，可以帮助我们领受圣灵的督责之工；借着操练感恩，我们可以确认自己被爱。

查验感觉，做出选择

如果有人面临重大抉择，你只对他说：“祷告吧，神会指示你当行的道”，这样帮助实在不大。要做好决定，其中一个重要元素是留心环境，勾勒出事情的轮廓。这要求我们先要尽量了解情况，知道有何选择，有何潜在困难与障碍，不要把某些选择浪漫化、属灵化，也要考虑可用的资源和限制。再者，人对自己存着越多幻想，就越难选对；越认识自己，就越会选择。

把事情看得越简单越好。问题本身可能复杂，若不设法简化，就很难做好决定。简化是指去除杂讯，撇除不必要的因素。我们可以将事情简化为“是非题”。因为如果有多于两项选择的话，容易让人三心二意、无所适从。例如，当你不能决定应该继续目前的工作还是接受另一个工作机会，不妨先考虑，眼下是换工作的好时机吗？不然的话，就再不用考虑什么。

复杂情况可以分拆成许多小决定。是否需要先决定哪件事，然后才能为其他选项打基础？我们可以把一个复杂决定分拆为做什么与何时做。如果把这两个步骤搞混了，事情就会变复杂。大卫受膏做以色列王时，他肯定神对他的带领是要做王的，然而许多年后他才登基。这个例子提醒我们，神会给人异象或想法，而我们需要辨识并耐心等候。

神往往引领人每次走一步，我们不用一下子决定余生要做什么，只要寻求在接下来的生命阶段里神有何呼召。把某个决定看得太大，事情就变得复杂。除非是谈婚论嫁，我们不用跟所有事情厮守一辈子。

接下来我们就要留心圣灵的感动。辨识的基本规则是，只在内心平安、满有喜乐的情绪状态下做决定，这时你会感到生命与主契合，信、望、爱都增长。如果内心正经历明显的负面感觉，例如愤怒、恐惧、气馁，或者沉重的不安感，叫人倦怠、冷淡或失落，好像与神失联似的干枯，我们接纳自己的情绪，但这时候千万别鲁莽行动，因为不一定能行得对。这时我们只要等候，延续上次处于平安喜乐时做出的决定、遵从既定航道即可。

有人说，事事要等到感觉平安喜乐时才决定，不会延误事情吗？其实我们往往把做决定的急迫夸大了。有时候情况没那么急，只是我们想快点决定以满足别人的期望，又或者得着“定案”的那种稳妥感。当我们觉得急迫、必须做决定时，往往也是最需要时间空间好好选择的时候。我们要养成这种习惯，真有急事的话，就在日程里挤出额外时间，找个地方安静下来，让我们可以不受打扰好好理清内心的状况。

如果处于负面情绪中，有时可以先做一个初步决定作为拖延。例如，假设你遇上交通意外车子报销了，你知道自己此时情绪不稳，不适合做决定买新车，可以暂时租车使用，待心境平静才去买，避免在坏情绪里做决定。对于抑郁症患者，可以找属灵导师或伙伴谈谈，帮助自己理顺情绪，按着在当下状况中所接收到的平安而行动。

等候并不是消极的无所作为，而是让负面情绪引导自己更深认识自我。愤怒吗？愤怒会告诉我们，原来我最看重什么，如何能使我满意；哀伤吗？所有损折都是一次“小型的死”，要慢下来专注内心，在真理里观看、感受；气馁吗？这可能是面对假象的好时机，借此明白不要把盼望寄托在梦想与抱负上，乃要立于基督之上。这些亮光可以让人了解自己此前没有留意的——知道自己的软弱、骄傲、信心的弱点、灵命有待成熟的地方，从而更谦卑地寻求神。

我们若有智慧，就知道尊重内心负面的情绪，但却不至于沉溺其中。尊重的目的是让心灵再次为平安所管辖，知道喜乐乃是圣灵临在生命里的结果。我们选择行在信心里。

如果我们以为内心感到平安喜乐，就等于凭信心而行、与圣灵同步的话，未免太天真了。从肉体而来的安慰和撒旦的谎言也会带来好像平安喜乐、雀跃万分的感受，所以我们必须慎思明辨。真出于圣灵的引导，最终必会带来圣洁、乐于服事的心和慷慨的生命，叫人回应主的呼召。

察验平安感觉的最佳方法之一，是用三个问题厘清自己内心的动机。第一，我们可以自问，我觉得平安喜乐，这种感觉是源于我对财富与欢愉的渴求吗？第二，我们要问，平安喜乐的感觉是否来自渴求他人的尊荣与认同、渴望别人的赞美肯定？第三个问题是，这种感觉是否源于我对权力与影响力的渴求？

这三个提问帮助我们再次叩问心的方向。当彼得在海边遇见复活主，耶稣三次问他：“你爱我比这些更深么？”就是这个意思。耶稣讲登山宝训，教导众人说“要先求祂的国和祂的义”，然后应许“这些东西都要加给你们”（太6:33），也是这个意思。保罗劝读者将身体献上当做活祭，并说信徒一旦心意更新，就能“察验何为神的良善、纯全、可喜悦的旨意”（罗12:2），其意也在于此，就是劝信徒先厘清所委身之事，自然就会有清晰的眼光。

一切创造都来自神，我们欣然享受神在日常生活里赐下的各种可感可触的祝福，但同时知道祝福永不能取代赐福的神。主厚赐也好，不厚赐也好，我们都释然接受，这样才有选择与决定的自由，不受世俗的美事束缚，在神的爱里沉稳。事实上，这才是属灵辨识的最大挑战。“清心的人有福了，因为他们必得见神。”（太5:8）

（本文摘编自《主的声音——辨识、祷告及圣灵的印证》高登·史密斯（Gordon L Smith，加拿大维真神学院灵修神学教授），天道书楼2010年9月出版，内容有删改，大小标题为《境界》所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