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马利亚坦然接受只是单单爱主就会惹来非议甚至门徒的攻击。你在所处环境里的相对“属灵海拔”更高更近十架你就被逼迫，更低更体贴肉体你就逼迫人。这就是逼迫的“处境化”，与头衔知识无关。如果马利亚退回去，质疑就会消失，但我们要与谁合一？与指责我们枉费香膏的人吗？
《境界》独立出品 【主编连线】
文 | 刘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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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这个系列的最后一堂。一路走来，我们深入伯大尼之家，特别关注了掌控的罪在个人生命、家庭生活以及教会群体中带来的伤害、产生的原因和克服的方法。
在上一堂里，我们跟随耶稣的脚步，走进这家人最动人心弦的一幕：男主拉撒路先是病故，后被耶稣复活。亲人的死亡暴露出马大和马利亚想按自己的期望和神学知识掌控神，神却藉此显出他的荣耀来：他就是生命和复活，连死亡都在他的权柄掌管之下；同时耶稣耐心服事这家人，让他们认识到自己对神缺乏想象力与对人的掌控其实是一体两面，对神的爱的创意、能力的无限如果有基本的想象力，就不至于陷入对人的掌控，更不会拦阻神的工作。
今天我们一起来看一下这个家庭在福音书里最后留下的记载。约翰福音12.1-8：逾越节前六日，耶稣来到伯大尼，就是他叫拉撒路从死里复活之处。有人在那里给耶稣预备筵席，马大伺候，拉撒路也在那同耶稣坐席的人中。马利亚就拿着一斤极贵的真哪哒香膏，抹耶稣的脚，又用自己的头发去擦，屋里就满了膏的香气。有一个门徒，就是那将要卖耶稣的加略人犹大，说：“这香膏为什么不卖三十两银子周济穷人呢？”他说这话，并不是挂念穷人，乃因他是个贼，又带着钱囊，常取其中所存的。耶稣说：“由她吧！她是为我安葬之日存留的。 因为常有穷人和你们同在，只是你们不常有我。”
接下来我们主要以《约翰福音》为纲，在需要的地方，我会把《马可福音》14.3-9的细节穿插进来。
连玉瓶都碎了呀
如果我们以这段经文为脚本拍一个视频短剧，马利亚肯定是镜头的焦点。她先拿着装满香膏的玉瓶出场，一斤香膏大概相当于当时一个工人全年的收入。马可提到香膏装在玉瓶里，从容器就能猜出香膏的贵重。用香膏就用吧，你还把玉瓶打碎了，小心点把香膏一点一点倒出来不好吗？过日子容易吗？
和老人在一起住过的人就知道，别说玉瓶，我妈把各种瓶子，装咖啡的、装辣酱的，不管玻璃的还是塑料的，全都洗干净留着，用不了半年厨房就摆满了各种瓶子。这个放盐，那个放糖，放花椒放红枣放豆豉，很难想象我的生活需要这么多瓶子，很难想象以前没有这些瓶子我是怎么生活的，好像人类文明的标志是使用瓶子而不是用火。
从头到脚膏耶稣，用手抹就可以了，怎么会用自己的头发擦耶稣的脚呢？要知道当时的妇女外出都要蒙头的，没有人留披肩发。如果一个妻子在公开场合披头散发，按照律法丈夫就可以直接解除婚约，把妻子休掉。马利亚的举动可以说是不计代价、不畏人言。
可是根据前面我们对这个家庭的了解，主管家里大事小情的是马大，这么贵重的香膏，有人说这个级别的东西可能是传家宝，怎么处理马大肯定会介入的。拿出来奉献给主，拉撒路作为家中的男丁，也一定要知情同意。经文的场景，很可能就是这家人刚刚经历了耶稣让他们的核心会友死而复活的神迹之后，小小的伯大尼之家教会把握住逾越节之前，许多去圣殿朝圣过节的人路过伯大尼的人流高峰期，向神献上的感恩祭，举行一场见证布道会，就像2021年我们在感恩节之前在铜锣湾做的“出死入生”见证会一样。
马利亚用香膏抹主，相当于在布道会上负责敬拜；拉撒路当然是做见证的；马大呢，经文说“马大伺候”，依然是她擅长的事务性领域，招待后勤接送之类的。三姐弟各司其职，互相配搭。一场被主记念的美好服事，是敬拜、见证、服事三方面的平衡。经过耶稣耐心的陪伴和生命的牧养，伯大尼之家成为一个蒙福的家庭，一间见证主的荣耀的教会。
许多人在布道会现场看到拉撒路活活站在他们面前，就信了耶稣。恰恰因为这个缘故，犹太领袖要把刚走出坟墓的拉撒路送回坟墓，不但预谋杀耶稣，也想杀了他。所以拉撒路坐在宴席上吃这顿饭，比鸿门宴还危险，是要带着勇敢为主做见证甚至殉道的心志来吃的。如果真的经历真的相信我们的命是神拯救的，就会明白，为主冒险是最安全的。所以拉撒路不是把神给的这条命收藏起来、小心保养顾惜，而是再次交到主的手里，随主来用。
马大自己没有坐在筵席上，也没有被众人关注被耶稣直接点赞，但是没有关系，她毫无怨言，没有任何嫉妒，尽心伺候，她就是那个搭起整个舞台让聚光灯照在耶稣和马利亚、拉撒路身上的大姐大。夸奖马利亚做的是一件美事，就是在给马大点赞，就是在给拉撒路点赞，就是点赞整个团队，就是主喜悦这间小小的教会倾尽全力的摆上。
为什么难为她呢？
与这个家庭团队形成对照的，是门徒群体的表现。约翰如实记载了当“屋里就满了膏的香气”这么美的一幕发生后，“有一个门徒，就是那将要卖耶稣的加略人犹大，说：‘这香膏为什么不卖三十两银子周济穷人呢？’”
这世界美好与丑陋互相映衬，互相激发。为主甘心奉献的心志和行动，会感动弟兄姊妹一起来爱耶稣；另一方面，撒旦最讨厌人爱神，更何况还是倾倒玉瓶的爱。爱的宣言横空出世，一旦发出就回响千年，直到今天还被记念。这种当量的爱爆发出来会刺激出、炸出人藏在里面的自私、贪财和掌控。在那个场合里，撒旦一定会寻找机会，寻找有破口的人，让他做自己的仆役去攻击爱主的人。
几乎每次他都能找到，这次他又找到了。犹大素来在钱上有破口，瞬间成为魔鬼代言人。而且魔鬼非常狡猾，它把贪心化妆成利他主义，“何用这样枉费香膏呢？”意思好像是：钱反正都要花出去的，我并不是要留给自己哦，只是用在哪里更有效率，我们可以讨论一下。撒旦的标志性特征是骄傲，所以它的话暗含批评，认为马利亚的投入造成了资源的浪费。
神给我们的大诫命是要爱神爱人，撒旦的诡计是把爱神和爱人对立起来，把敬拜和慈善对立。服事穷人、访贫救难往往可以赢得满堂彩，媒体报道、众人点赞，是最值得投入的事情；爱神敬拜神却可能引发很多不同意见，我们不如削减这方面的投入，把资源用来做慈善。世人有这样的看法实属职场，信徒应该清楚，敬拜是慈善的根基，爱神是爱人的力量来源，让我们可以不陷入骄傲自义的试探，走得更远。以人为本的慈善，摆出比耶稣更爱穷人的架势，其实是釜底抽薪，功利和败坏就藏在背后。
不但如此，马可还补充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细节，“有几个人心中很不喜悦……他们就向那女人生气。”也就是说，不只是犹大跳出来难为马利亚，而是“有几个人”。只看《约翰福音》，我们很容易把板子打在叛徒身上，然后觉得自己应该不至于如此，虽然我们没有那么爱主，但总不至于做叛徒吧。我们越是厌恶、批评犹大的行为，越把犹大描绘成一个天生脑后有反骨、生来的坏蛋胚子，我们自己就越处于安全地带，越不需要反省对付自己的问题。
看不惯的门徒不只犹大一个。当时的情形大致是犹大第一个跳出来发难，令约翰印象深刻，所以他记载下来。其他门徒看到有人跳出来做了恶人，开了第一炮，我们就附和一下吧，“是啊，何用这样枉费呢，一年的薪水呢，现在经济不景气，打工人也不容易啊！”这个情形被彼得转述给马可，由马可记载下来。
为什么别的门徒也会这样？可能因为没有属灵分辨力，被撒旦藉着犹大的口释放的烟雾弹迷惑了？或者嫉妒心作祟，不久之后约翰和雅各彼此争位置，还把老妈拉进来，激起其他门徒的不满，在这里会不会觉得伯大尼之家的三姐弟抢了他们的风头？毕竟我们是风餐露宿跟随耶稣的人，你们一直住在自己的家里，我们是全职服事的门徒，你们只是偶尔做个见证的信徒？
当初，马大想要掌控、为难马利亚的时候，耶稣出面说：“马利亚已经选择那上好的福分，是不能夺去的。”现在，几个门徒，有人主攻有人策应，气氛再次变得很诡异。耶稣不得不再次站出来说：“由她吧！为什么难为她呢？”耶稣永远站在被逼迫的人这边。这提醒我们，学习像马利亚那样爱主、为主奉献固然很好，但首先我们应该努力守住底线，至少破口不要在这个时候被撒旦抓住用来攻击爱主的人。
而马利亚也有自己要学的功课，她同样成长了。她拣选了上好的福分，生命的根基很好，然后在亲人的死亡中暴露出自己也想要神满足她的时间表，对耶稣的权柄和能力同样缺乏想象力，而且在几卷福音书里的她一直表现出被动沉静的人设。但爱却永远不是消极被动的选项，而是一个主动、愿意付出的决定。爱并不表现在心里的愿意上，而是变现在实际的付出中，表现在你准备为了你爱的念头和冲动承担什么代价。马利亚经历死亡事件的锤炼，克服了性格中天然内敛的倾向，主动勇敢站出来，在众人眼光中打破玉瓶香膏膏主，做人所不敢为，很有行动力。
尽管她可能天性不愿出头、性格温柔不愿意与人冲突，甚至更愿意忍耐、逃避冲突。但此刻她已经准备好，坦然接受自己只是单单爱神、全然奉献给神就会惹来非议，甚至是耶稣门徒的攻击，就会引发争战。因为肉体与圣灵相争，属肉体的逼迫属灵的。你是被逼迫的还是逼迫人的，视你在所处环境里的“属灵海拔”而定。你海拔高，更近十架，体贴圣灵，你就被逼迫；你海拔低，更体贴肉体，你就逼迫别人。这就是逼迫的“处境化”，与头衔与知识无关。而耶稣被所有人逼迫，祂里面有无限量的圣灵，祂就是光，我们所有人身上属肉体的部分、黑暗的部分就会抵挡祂逼迫祂，最终祂为我们所有人的罪被钉死在十字架上。
当马利亚更贴近主的心，并且她的柔和谦卑不是懦弱退缩，就一定会引发争战。这时候如果她回去讨好人，一切冲突就免了，所有人重新给她点赞：你真是温柔敬虔追求合一的好姊妹。但当我们爱主到一个程度，做不到顺服人却不顺服神，人说我们“癫狂了”也无所谓。我们要问，究竟是与谁合一？与指责我们枉费香膏的人合一吗？我们回不去了，不愿意回到人的安全的爱中，我们要活在神的舍己的冒险的爱中。
在今天，败坏的人性甚至会引用新约的经文，马利亚那个时候还没有新约，所以她还没有受到这个待遇，引用《雅各书》3:17来指责爱主的人，“惟独从上头来的智慧，先是清洁，后是和平、温良、柔顺，满有怜悯和美善的果子，没有偏私，没有虚伪”，我们一团和气的，你却引起了争战，让人不平安，所以你的不是从上边来的智慧。马利亚学会了她不辩白，但也不停止她的服事，她不会费力去说服其他门徒，而是学会不被任何人影响，自己也绝不停止继续爱神。她的生命境界被拓宽了，学会了用神的爱来爱人。
她曾选择上好的福分，此时又做了一件美事。当发自心底的爱带来的香气溢满整间屋子，“普天之下，无论在什么地方传这福音，也要述说这女人所做的，以为纪念。”只有做在主的身上才不会枉费，做在任何人的身上都可能枉费。不是人明白她，而是主明白她。而我们做在任何人身上的服事，做在最小的一个弟兄身上，在灵里都要当作是做在主的身上，这样我们才不会被人的回应所伤。
何用这样枉费呢？
马可记下了耶稣的称赞：“她所做的是尽她所能的，她是为我安葬的事，把香膏预先浇在我身上。我实在告诉你们：普天之下，无论在什么地方传这福音，也要述说这女人所做的，以为纪念”。但是这句称赞也带来一个问题，究竟马利亚是否知道自己是为耶稣安葬的事预先膏抹祂？这句话是否意味着，其他门徒和马利亚的不同主要在于马利亚有属灵预见，其他人看不出来，所以才产生了矛盾？
门徒们的确不知道。而马利亚一家人，亲身经历亲人死而复生，从坟墓里出来，耶稣权能话语的宣告“生命在我，复活在我”，“出来吧，拉撒路”的喊声依然回荡在他们耳边，这家人身处极大的震撼、惊喜和感恩中，谦卑俯伏在主的脚前，献上而不计代价的奉献。但在十字架事件之前，她和其他人一样并不明白耶稣必须死。但她真的爱耶稣，她顺从心中的感动就去做了。爱可以让我们超越知识上理性上的看见，爱可以让我们最先遇到神，就像耶稣复活走出坟墓最先被妇女们看到一样。
马利亚行动的意义超越了她自己所知道的。而耶稣藉此机会再次提醒所有人，祂死的日子近了。在人的平面上，我们对自己的行为有一个解释，同时判断行动的意义，但在更广的视野和更深的维度上，只有神知道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和行动的完全意义。骄傲的人很难接受神会越过我们、超出我们的本意来工作。这相当于失控了，我们要自己掌握全局，指哪打哪。但耶和华自己才是耶和华军队的元帅，这是祂在耶利哥大战开始之前先要提醒约书亚的。约书亚需要顺服下来，不是他指哪打哪，而是神可以用赞美为武器，可以借力打力，可以安排恰好的时机与合适的人。
谦卑的人常常经历神是因为他当时只是顺服去做，事后才明白神竟然这样使用他，神的能力就临到他，藉着他去工作。我们尽力摆上所有，同时允许某种程度的失控，因为神不受掌控、随己意行万事甚至藉着人的软弱和罪恶成就祂的计划。这是马利亚在服事中学到的功课，也因此她更谦卑降服在神面前，因为她知道她甚至不完全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一切都是神的智慧，她只是顺服，因此得荣耀的不是她，而是神。不窃取神的荣耀，才能更多经历神的荣耀。
而当我们被伯大尼之家三姐弟不计代价、不怕枉费的服事所感动，我们必须回到耶稣的话里“她是为我安葬的事，把香膏预先浇在我身上”，即将不计代价、不怕枉费付出自己的全部包括生命的是主耶稣。耶稣爱我们到底，他即将为饭局上的所有人走向十字架。可有人站出来精明地问一句：主耶稣啊，何用这样枉费呢？我们值得让主耶稣付出这样的代价吗？
马利亚用香膏抹主，预备祂的死。几天之后，尼哥底母和约瑟带着没药和沉香做在主已死的身体上。而耶稣事奉的开始，《路加福音》4章，祂进到家乡的会堂里读出的第一句上帝的话就是“主的灵在我身上，因为他用膏膏我，叫我传福音给贫穷的人；差遣我宣告：被掳的得释放，失明的得看见，受压迫的得自由”。上帝用圣灵充满祂，亲自膏抹祂，祂就是基督，基督的意思就是受膏者。
与罪争战，是不死不休的旅程。经历拉撒路肉体死亡所带来的释放是暂时的，当生活逐渐恢复常态，我们里面变淡的掌控之心又会回来。所以耶稣才需要死去，让我们可以不断主动来到十字架的死亡面前，天天背起十字架与主耶稣的死有份，钉死老我，钉死骄傲的心、掌控的心、荣耀自己的心，这样耶稣复活的能力才能每天更新我们的生命，让我们不被自己的罪捆绑，也不被别人的罪辖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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