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如何成真？——与儿子一起看《天鹅绒兔子》

导读：小男孩得了严重的传染病，玩具马告诉绒毛兔，即使男孩能挺过来，他曾经碰过的玩具也都会被烧掉。“所以今晚他们来拿玩具时你得躲起来，不然就完蛋了。”但当夜晚降临，小兔并没有藏起来，而是一步步艰难走向门口，它要陪男孩最后一晚，迎接自己被烧掉的命运。

《境界》独立出品【影评】

文|细拉

录音  后期 | Jack

扫码奉献，同做主工

2023年年底上映的英国电影《天鹅绒兔子》（The Velveteen Rabbit），是我和儿子一起看的。

怎样解开兔子的心结？

影片开始，七岁的威廉随父母搬到一个新家生活。虽然新家更大，足以让一个小男孩在幻想中探险，但一个全新的环境还是让威廉感到陌生和惧怕。在新环境里是否能被接纳？小朋友是否对他友好？能不能交到新的朋友？诸如此类，都是威廉尤为担心的事。

圣诞节到来，威廉终于有了一个新朋友，一只天鹅绒小兔。接下来的影片通过小兔的成长回应着威廉的困境。小兔也有自己的难题，这个难题也是整部影片的主轴，就是如何成为“真的”（Real）。

在一群旧玩具中，初来乍到的天鹅绒小兔接受重重检视。玩具们七嘴八舌地问：“你是真的吗？”玩具小车因为自己的金属车身认为自己是“真的”；玩具狮子因为自己的鬃毛和关节认为自己是“真的”；木偶人国王因为自己的皇冠也自认是“真的”。唯有一匹玩具马告诉小兔，“真与不真并不取决于你的身体构造，而是一种发生在你身上的事。当一个小孩非常非常爱你，不仅把你当作玩具，而是真的爱你，那你就变成‘真的’了。”

威廉带着小兔在幻想王国里经历了一连串冒险，“它不是玩具，它是真的！”最后威廉终于说。尽管如此，天鹅绒小兔并没有感到有什么不同，他在花园偶遇了野生兔子，“我过去是玩具兔子，现在我是只真正的兔子”，天鹅绒小兔自我介绍说。

“没有真正的兔子脚，”野兔说，不能走，不能跳，“如果不能跳，怎么可能是真的兔子？”小兔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野兔又说，“你说当小男孩爱你的时候，你就会变成真正的兔子，但你怎么确定他真的爱你呢？如果他爱你，为何把你丢在这里呢？”这让小兔很沮丧，他无法确认自己是否被爱，更加无法自信已经是“真的”。

后来威廉得了很严重的传染病，玩具马告诉小兔，即使男孩能挺过来，他曾经碰过的玩具也都会被烧掉，阻止疾病传播，“所以，今晚他们来拿玩具的时候，你得躲起来，因为如果你被选中，就完蛋了。”但当夜晚降临的时候，小兔并没有藏起来，而是一步步艰难地走向门口，它要陪男孩最后一晚，迎接自己被烧掉的命运。

最终天鹅绒小兔连同所有小男孩生病期间接触过的东西一起被丢掉准备烧毁时，回想起和威廉一起度过的快乐时光，小兔流下了真的眼泪。从这滴泪水中花仙子出现了，揭开了“真”的真正含义：“成为‘真的’不是靠让自己被别人爱，而是当你向别人表现出无条件的爱和善良的时候，就像你昨晚所做的。”

“那我现在是真的了？为什么我没有厚厚的毛和正常的腿？”“成为‘真的’，并不在于外表，而在于你的心。你爱那个男孩，男孩也爱你。”

人最光彩是什么时候？

这部电影改编自美国小说家比安可（Margery Williams Bianco）的同名儿童小说，不过小说中的男孩威廉更多是一块故事发生的背景板。但在电影中，男孩随父母移居新家，面对着成长中的困境。这一改编的好处在于更能让电影的主题照进孩子的现实。

我的儿子和电影中的威廉年纪相仿，随父母搬家的经历让他也感同身受。3岁左右他随我们从天津搬到北京，疫情期间又短暂移居山东，直到疫情结束才再次搬回来。

“搬到新的地方，来到新的学校，你有没有像威廉一样的担心？”我问儿子。“有”，他说，“我害怕没人陪我玩，害怕老师很凶，害怕作业很多，也害怕自己成绩不好。如果换成我，我也会像威廉一样，看着别的小朋友玩，不敢加入进去。”

在新的环境中儿子下意识里的胆怯，我这个做父亲的也很能感受到。刚换学校之后，由于学习的内容和进度都与之前的学校不同，他的成绩很不理想。一天晚上，我陪他睡觉时，他跟我复盘整个考试的过程，言语之间有很多沮丧，虽然我跟他说考试之后就不要再想了，但他似乎还是很难控制自己。“我感觉很丢人。”看完电影之后，儿子又想起那段经历，回忆起来的眼泪表示他还能体会到那时的难过。

遗憾的是，有时在家里儿子也有挫败感。他提到有一次他从绘画班里拿着自己非常辛苦完成的作品，却没有从爸爸这里得到预想中的称赞，“我就想我画这些有意义吗？”

儿子在成绩不理想时的沮丧以及当没有得到称赞和鼓励时的无意义感，与电影中一心想要成“真”的小兔子极为相似。不同的玩具有不同的吹嘘，但小兔子的意义不是要和玩具车比发条，不是与玩具狮子比鬃毛，“真的”不在乎构造而在乎因其本身的价值而被无条件地爱着。

“其实人也差不多，大家都用各种各样有限的东西来证明自己，顺便贬低别人，或者当你接受了那套标准之后，你也会骄傲或者自我贬低。”我对儿子说：“有时我也会用这套标准来要求你，以至于让你感到没有意义。但这个电影说，兔子是不是‘真的’，不在乎有没有发条，同样你的意义也不在乎分数。电影说，在乎什么？”“是爱，”儿子回答道，“那个小男孩爱它，让它感觉到自己是‘真的’。”

“我觉得也是这样。爸爸很抱歉，有时候没有让你感受到无条件的爱，但爸爸和你都要记住，我们的价值和意义是因为我们被爱，最重要的是被上帝爱着。其实，在电影中，真正让天鹅绒兔子变成‘真的’的还不仅是小男孩的爱，你记得是什么吗？”“是小兔子明知道自己会被烧死，还是去陪生病的小男孩。”

“是的，我想这就是这部电影要告诉我们的东西，我们人生的意义是：被爱然后去爱。当小兔子被爱的时候，它已经开始转变，但是当它主动爱别人的时候，他才完全变真了。所以什么是一个真正的人？包括我们做基督徒，可能最重要的就是这个事，我们知道自己被上帝爱，同时我们愿意爱别人。如果我们自私，不愿意爱别人，即使有高分、学历之类的东西，也不会赢得人内心的尊重，也无法成为上帝所创造的‘真正的人’。”

儿子想到教会里的静姑姑，他很喜欢也尊重静姑姑。从儿子一出生，静姑姑就很喜欢他，一直关心他，一到假期就邀请儿子去她家里玩，“静姑姑就是很有爱的人，”儿子说，“我在他们家的时候就不害怕。”

“他们爱你的时候，就让你感觉到有价值。你喜欢也是因为他们有爱对不对？所以你在别人眼中最有光彩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呢？”“应该是我刚出生的时候。”他看见弟弟出生以后，周围的人都围着弟弟转。我笑着说：“但刚出生的时候转瞬即逝，我们不能总是含着奶瓶求关注，当你长大，你最有光彩的时候，其实就是当你活出耶稣的样式的时候，就是像天鹅绒兔子一样去爱别人的时候。”

片尾曲：《爱可以再多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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