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温柔拯救“护教”

导读：只是坚持自己拥有真理，人们就会愿意倾听吗？在充满撕裂的今天，只有透过温柔和敬畏才有可能让人们愿意观看我们所说的一切。耶稣之所以具有影响力，就是因为他的温柔。大呼小叫的人往往信心软弱。我不曾看过，有谁用理智占上风的方式帮到别人。终极的护教就是活出与神同行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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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魏乐德（Dallas Willard）

播音 | 张心后期 | Ja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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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人一听到“护教学”，就联想到“争论、证据、理由、捍卫”等词汇，却很少有人想到“温柔”也能与此有关。

今天，护教学已成为一场笼中搏击，我们在当中寻找证据，证明神是否存在、是否在影响着我们的世界。智慧设计论与达尔文主义的辩论，以及其他热门宗教与科学议题的对峙，让一切变得像战争。护教已然成为不好的字眼。若邻居听你说到“我想要跟你护教”，他们的反应一定是逃跑躲起来。其实，我们真正想表达的是：帮助别人挪开心中各样的怀疑，激发人们的热情，愿意投身在天国中，成为耶稣的门徒。

耶稣护教的精神是温柔。不是消极被动的温柔，而是在陡峭山丘和黑暗幽谷中一同并肩行走的温柔。这不代表手无缚鸡之力，而是一种从圣灵而生、满有智慧的力量，不愿折断压伤的芦苇，不愿吹熄将残的灯火。这正是今天护教学所失去的——用温和亲切的态度面对，甚至欢迎那些挑战者的怀疑和问题。耶稣的影响力不仅仅与温柔有关，耶稣之所以具有影响力，就是因为他的温柔。

不是为了赢，而是一起寻找

在进行讨论和思辨的时候，傲慢和敌对是最不合适的态度，只有温柔的态度，才会让护教的理性思辨更有成效。我们真正的目的，是要帮助那些想要被帮助的人。即使因此受到逼迫，门徒的反应也是欢喜快乐的。于是人们便想知道，身处那样的境况他们为何还能大有喜乐、满怀盼望。特别是在充满愤怒，缺失盼望和喜乐的世界。因此，彼得说：“有人问你们心中盼望的缘由，就要常作准备，以温柔、敬畏的心回答各人。”

这意味着我们首先要谦卑，清除任何只是想赢的渴望，不致成为自以为义的知识分子，对他人的意见和能力充满轻蔑。想用理智占上风是个很大的问题，有些人觉得，赢是他们唯一的任务。所谓赢，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则是贬低所有反对的意见。但是，我们理当认真对待每个反对意见，也应该好好对待眼前这个人。假如真有什么事困扰他，请认真听一听！

我从未看过有谁用贬低人的方式帮助到别人，从未如此！我也不曾看过，有谁用理智占上风的方式来帮助别人。如果真的要跟一位非基督徒讨论问题，我会希望自己可以把手臂放在他的肩膀上，跟他说：“让我们一起来寻找真理吧！如果你可以指出我哪里有错，我很乐意站在你那一边。”

应以“真理的仆人”这个身份护教，寻找真理是我们可与所有人类共享的参照点。没有人可以在缺乏真理的情况下活着，我们的态度不再是“我们和他们”，而是全都成了“我们”，不只是教导，而是一起学习。在互相咨询的氛围中，以慷慨的爱“给出我们盼望的缘由”。假如我们在诉说好消息的时候一点也不温柔，人们怎么与这位带着爱与温柔的弥赛亚相遇呢？

我们的目标并不是要证明自己是对的。你可能会说：“等一下，这样说好像不对，毕竟我被拯救了，因为我是对的。”错！你之所以是对的，是因为你被拯救了。如果这才是事情的真相，那么，就请照着这个顺序来做。并不是因为你是对的，才被拯救；你被拯救是因为神的恩典。祂爱你，所以把祂的儿子赐给你，给你圣灵，让福音的话语触动你的心，建立起信仰的根基。这一切帮助你明白，自己相信的是对的。无怪乎那么多教会的名字里都有“恩典”，因为没有太多人会想走进一间名叫“正确”的教会，相反，我们很乐意走进“恩典教会”。在标榜正确的教会里，到处都是死气沉沉的人。因为，生命来自于恩典。

重点不是捍卫，而是帮助人

这并不是说我就喜欢错误的东西，而是要突显，所谓正确可能也是个巨大的重担，正确的价值并不在于它有能力让人印象深刻，而在于能够帮助我们将生命和真实实体更好地结合在一起。因此，从事基督徒护教的工作，我们的目的并不是要证明我们是对的。

捍卫信仰的观念，衍生自新约《犹大书》第3节“为……真道竭力地争辩”。不过，只要看看上下文，就会发现这段经文所说的并不是要把人丢进逻辑的炼钢炉中，不断地煽火为要把他炼得纯净。犹大所说的捍卫信仰，指的其实是我们的生活：谈的是道德上的纯洁，虽然的确也包含了某些正确的教导和教义。

布鲁斯（A.B.Bruce）写过一本名为《护教学》的好书，书里提到我们护教该有的态度——“护教会导出两个方向，一个朝向基督，一个离开基督；或是肯定地相信，或是否认不信。所谓捍卫，前提是有一个敌人，不过护教学的敌人，并非教义上的异教徒，因为他们已经认定基督信仰不过是妄想，护教学的敌人指的是那些存在于信仰者心中的反基督教思想。”

为什么我们要努力移除别人的怀疑呢？因为每一个人都有无比的价值。当你看到一个小孩因生病而死亡，你会伤心落泪。因为你知道人的价值是难以言喻的。这样的价值每个人都有。神看顾恩待每一个人，也希望我们照着祂的方式对待其他人。当我们带着防护和辩论的心态，很可能会失去把别人视为珍贵灵魂、有永恒价值的能力，看不出神对每个人原来都有着美好的计划。明白这个，我们才能好好使用自己的理性与神同工，帮助人们处理他们的痛苦、挣扎、怀疑。我们的目的并不是要攻击人，使他们同意我们。绝对不是！

有人认为护教学是研究如何捍卫基督信仰，抵挡各种由于未信主的人所提出的挑战、批判、攻击和问题。还有人认为护教学就是要为基督教的生活哲学提供辩护，好对抗其他各种非基督教的生活哲学。这些都不是新约的护教学。

我们的目的不是要捍卫基督信仰，相反，是基督信仰来捍卫我。我们的目的是不论身处何处，都能帮助他人。有时候，这需要我有较强烈的措辞，那么，我的确应该强烈一点。我绝不是说，我们随时都应该看起来甜美、笑容可掬。即使会有必须坚定立场的时候，也不代表我们是在进行防卫。我们不必为自己辩护，因为基督已经为我们辩护了。所以，不要担心，好好去帮助那些在相信和接受信仰上真正遇到困难的人吧。

护教需要真实的生命经验

基督徒在护教的时候，理当具备三种态度。首先对神和祂的真理要有信心。不必紧张，因为神也不紧张。与神互动惟一需要的是诚实。很多人大呼小叫，恰恰是因为信心软弱。巴力的众先知们站在迦密山上，整个早上大呼小叫，却毫无结果。以利亚对他们说：“尽管大声求告吧！可能你们的神正在默想、出去旅行，或者刚打了一个瞌睡。”大呼小叫不是我们该做的事，相反，平凡的信心，正显明我们对神的信靠，相信神的治理正在此时此地与我们互动。

其次，我们要谦卑、大方，对他人开放。如果别人有他的立场，我们都应该好好倾听。我们当然不可能知道每件事，所以需要学习，而学习需要谦卑。第三，我们要真心渴望以爱来服事。要记得，基督教是唯一奠基在爱上的宗教。

可能是因为太害怕、太没有安全感，甚或抱持敌意，人们往往因为自己里面的一些东西，导致无法活出充足的爱。“然而，主的仆人不可争竞，只要温温和和地待众人，善于教导，存心忍耐，用温柔劝诫那抵挡的人；或者神给他们悔改的心，可以明白真道，叫他们这已经被魔鬼任意掳去的，可以醒悟，脱离它的网罗。”

我们必须帮助更多人，以超越传统的方式来完成整个护教工作，不再只是把护教视为对预先假定的反对意见提出回应和争辩。反之，我们采取的是一种教学相长的姿态，带着沟通的意愿，一起进行研究，为要得到真正的知识。

拥有一套很棒的抽象思想和论点，对我们而言可能非常重要。然而，我们更需要与神有个人的关系。因此，护教必须从争论的层级移至真实生命的经验领域。这时候的主要护教工作，就是帮助基督徒克服他们对于每天与神个人互动的困惑或怀疑。今天的护教面对的最大问题，不是教会外面的怀疑，而是教会里面的怀疑。

耶稣说：“你们是世上的盐……你们是世上的光。”你这个人，正以最个人的方式经过眼前的时间和空间，没有一位曾经以你的方式经过同样的时间和空间。你与他人在经历过的时空建立关联。你所做的每件事，也会在你所处的地方把神的荣耀与恩典展现出来。相反，对于那些无法与神建立关系的人，他们必须在远离神的情况下自己走过时间与空间，找不到任何其他力量和智慧。他们之所以做出某些可怕行为，是因为他们从神那里已被连根拔起。当你把一个生命从它的源头连根拔起，腐败就发生了。拔起一颗白菜，放在门口几周，它就会死亡和腐败。

新约圣经所有教导的前提都是，你我都能与神有个人的同行关系。我们与祂一起生活、工作，不论在哪，我们都是祂的儿女。只有这样，才能满足我的一个未信朋友的提问——“你的生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答案是：“我会告诉你，我会向你展示我的生命是如何运作的，你也可以拥有这样的生命。你将会知道，如何在每天日常生活里与神打交道，知道神又是如何与你打交道。”

终极护教就是活出神同在的生命

信心关乎每天的生活。类似在诗篇23篇所看到的，我希望你能够说出：“根据我的经验，诗句是真实的：‘耶和华是我的牧者，我必不致缺乏，他使我躺卧在青草地上，领我在可安歇的水边……我虽然行过死荫的幽谷，也不怕遭害。’”也就是说，今天的你，将不再害怕任何缺乏和邪恶。

这首诗的目的从来不是为了在丧礼上背诵。今天教会的问题在于，明明圣经中许多美妙的句子都出自与神互动的生命，却被人们拿来当成仪式或法术使用，心里不但不相信，还怕的要死！他们生命中从未发生过什么事情，使他们可以笃定自己正安稳在神的手里。

当保罗说出：“知道我所信的是谁，也深信他能保全我所交付他的，直到那日。”他所根据的是自己的经验。那是每天与神互动，知道自己的生命掌握在神手中的经验。

很多人觉得“神会跟我们说话”这个观念威胁到圣经的权威。事实正好相反，正是那些教导人们“神不会跟个别人说话”的人，才真正威胁圣经权威。因为圣经很清楚地告诉我们，神会对人说话。但就算神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也要相信祂。同时不要以为“如果神对我说话，那么我就一定不会犯错”。圣经里神跟许多人说过话，但除了耶稣以外，没有人是不犯错的。

神藉着外在环境、圣灵感动及圣经经文，这三道亮光帮助我们分辨祂以个人方式对我们所说的话。一旦三道光同时发生，你会很确定自己走对了路，比天使向你招手还要确定。与神互动的生活不只是给神一份列满了我们所需所想的清单，而是与神有更深入的交谈，谈论如何在这个世界与祂同工。

终极的护教，换言之，也就是用来化解怀疑的终极方式，就是有信仰的人凭信心活出与神同行互动的生命。人们需要看到一个又一个每天透过祷告和神的话语与天国保有互动关系的人。如果我们真的要好好处理怀疑，那么我们最需要对付的就是我们心中那种不敢踏出去的犹豫。绝对不要找借口说：“我担心自己这样做，让人觉得我是傻子！”真正的傻子是那些什么也不做的人，只担心着自己会被人当成傻子。结果，反而证明了他们真的很傻。相反，使徒一点也不怕当个傻子，他们知道一定有事情发生，因为那就是生命的本质。

任何一个从事护教工作的人，最重要的就是帮助那些原本不相信自己可以和神互动的人，开始觉得这是一件有可能的事，到后来甚至愿意开始尝试。那将是神遇到他们的地方。我们的心思要被开启，看见新的信心与盼望、异象和事工，而不被充满了大呼小叫、想赢怕输的心态所败坏的护教影响。他们将会拥有一双全新的眼睛，阅读圣经里的每句话，明白什么是神国度里的生命。我们将踏出信心的步伐，邀请更多人一同参与。

任何一个进入神家的人，靠的都是神的恩典。这个原则没有例外。因此，深深的谦卑是进入神家的必要条件。另一方面，进入神家的人最终都会发现，什么是被爱，什么是去爱。一旦进入神的家，人就处于一个位置，随时被神的爱、神的忍耐和温柔感染，并愿意给出这样的爱。

（本文摘编自《温柔护教学》，校园书房，魏乐德（Dallas Willard），内容有删改，大小标题为《境界》所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