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蒙古老人毕利格说:草原是大命,草原上的一切都是小命。“大命没了,小命全都没命。”人类的贪婪与短视不只造成狼群消失,也使整个草原退化与沙化。但神不是腾格里,不是长生天,是神给人生命,给动物生命,也给草原生命。人的使命不是顺服自然而是治理这地。
《境界》独立出品【影评】
文|石衡潭
读姜戎的小说《狼图腾》时觉得引人入胜,欲罢不能,但没有想到这样精彩的狼故事可以通过银幕来展现,当看到月黑风高、天寒地冻、马奔狼突、人单力薄的情境时,真的非常震撼。这部电影给我们带来了全新的视觉冲击,同时,它也突破了原小说的思想框架,开辟出了一条新路。
“大命没了,小命全都没命”
小说借狼故事宣扬狼图腾与狼文化。它把习惯于春种秋收、夏敛冬藏、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耕文化称为羊文化,而把逐水草而居、靠武力而兴的游牧文化称为狼文化。
“蒙古草原的一切生灵,除了绵羊以外,不论是食肉动物还是食草动物,都具有草原母亲给予的勇猛顽强的精神,这就是游牧精神。”作者认为“一个民族如果不把强化民族性格作为最基本的国策方略,无论经济文化有多发达,人口和军队有多宠大,其结局必定重蹈‘北宋’的覆辙。”进而指出:所谓“中国病”的根源在于“羊病”,属于“家畜病”的范畴,也就是说,中国病的病根在于农耕文明和农耕性格;中国人的出路在于输入狼血,适当释放狼性,走“文明狼”的道路,也就是说,要吸取强悍进取的游牧精神,加大竞争的残酷性,适度释放邪恶意志与欲望,才能使中国疆域扩大,国富民强,经济文化繁荣昌盛,这也是中国的惟一出路。
但在电影中,中国视角变成了世界眼光,不再着眼于中国在世界中的位置,在历史上的遭遇,而更多思考人与自然的共在。影片通过蒙古老人毕利格道出了这样的理念:草原是大命,草原上的一切都是小命。“大命没了,小命全都没命。”当然,狼依然占据了中心位置。狼不再是嗜血成性、横扫一切的野蛮军团,而是将被赶尽杀绝、逼上绝境的反抗者,比起它们来,人类更显得狼性十足,有过之而无不及。
狼群凭借其智慧、勇力、服从统领与互相协作以及天时地利完成了对黄羊群的成功围猎,把它们过冬及哺育幼崽的食物储藏在冰天雪地之中,可是狡猾的人类却不劳而获地劫取了它们费尽辛勤所得的胜利成果。
深谙草原大道的毕利格老人没有让人把黄羊全部拉走,“这会儿起风了,腾格里是想要把剩下的羊都给狼留下。”“草原上,谁活着都不容易,谁给谁都得留条活路。”“狼只要有东西吃,就不找人畜的麻烦。”可是向往新奇物件收音机的巴茨楞事后却把藏黄羊的地点出卖给了商人,结果,余剩的黄羊也被他们偷走了。站在山峦上的狼群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一场大规模的报复行动由此而开始了。
弱小的羊群成为它们首批复仇对象,它们锲而不舍的一次次冲刺,终于越过高高的栅栏,进入羊圈,饱食羊肉。当然,它们最残酷的报复还在于利用天时地利猎杀军马,那是堪称近乎完美的绝杀,训练有素的军马和技艺高强的马倌也无可奈何,巴茨楞身负重伤,巴图还因此搭上了性命。
“这是一场真正的屠杀,也是智慧对愚蠢和大意的惩罚。”这说明,人类若只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肆无忌惮地屠杀万物,最后只能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人类对狼的屠杀手段还不限于此,还有掏狼窝,摔狼崽,退草耕田,设饵爆炸,枪弹围猎,最为残酷的虐杀是开吉普车追赶一对狼,让它们因没有喘息的长途奔跑而筋疲力尽,一只坠崖身亡,一只倒地毙命。两只老狼的临终惜别,相对而望,与人类意得志满、冷酷无情的鲜明对照。究竟何为兽性?何为人性?不言自明。
人定胜天与顺其自然
影片也展现了不同的人生理念与复杂的人际关系。毕利格代表了草原牧民的传统观念,他敬畏顺从腾格里长生天,也尊重狼,“狼在草原上碰见麻烦,就冲天长嗥,求腾格里帮忙。……草原万物,只有狼和人敬腾格里。”“活在草原上太苦,狼心里更苦。夜里,老人们听着狼嚎,常常会伤心落泪。”他做事有规矩,有节制,不任意妄为,不贪得无厌。概括起来,他的生活态度就是顺其自然。
“自然是神圣伟大的,生活在这万能自然之神的庇护下本身就需要很强的能力,如果不能改变自然。就只有适应自然。”他反对陈阵养小狼,认为这会导致它生存能力的退化,损害它独立捕食的尊严。“草原上要是都像你对奴才一样待狼,蒙古人的灵魂就没有着落了。”他生前吃动物的肉,死后也把自己的身体还给它们。“人死了把自己的肉还给草原,这才公平,灵魂就不苦了,也可以上腾格里了。”
包顺贵则反映了人定胜天的理念,即以人类利益为中心,对草原的一切加以控制与掠夺。他责罚巴茨楞,他组织对狼群的围猎,他开车追杀二狼。他支持陈阵养小狼,并非对这只小狼格外开恩,而是觉得可以通过研究它而更好地消灭群狼。但所有这些想法并非完全出自于他自身,他只是一个长官意志的执行者而已,就像他的名字一样,顺贵——顺服权贵。
有时候他也会显露自我,如他对陈阵口吐真言:“做领导不是让你喜欢的,有时候你不得不服从违背你意愿的命令。”最后,狼被追得奄奄一息时,他也同意让陈阵去处理:“就按他说的做吧!”这说明,他也有内心的挣扎与无奈。可人在那样的大环境大背景下,除了俯首听命,难有其他选择。
陈阵与杨克是外来客,他们也逐渐融入了草原牧民的生活。杨克从飞翔的天鹅看到了草原的美,他为天鹅横遭杀戮而痛心不已,“我过去认为中国的农耕文明总是被西方列强侵略和欺负,可没想到农耕文明毁坏游牧文明,同样残酷狰狞。”
陈阵与嘎斯迈的爱情也意味着他完全地融进了这个民族。他与嘎斯迈在雪地打闹是他对草原女性之美的欣赏,他为嘎斯迈勇斗狼群是他向草原汉子的靠近,他为救巴雅尔而骑马一天一夜弄回青霉素是他给草原带来新生活。这说明汉蒙之间、传统与现代之间,并不存在绝对的冲突与对立,只要找到合适的方式,它们就可以结合得很好。
神不是腾格里,不是长生天
陈阵从狼群包围中以猛击马镫的方式逃脱后,反而迷上了狼,恋上了草原。是他萌发了饲养小狼的念头并付诸行动,“他相信小狼会教给他更多的东西:勇敢、智慧、顽强、忍耐、热爱生活,热爱生命、永不满足、永不屈服、并藐视严酷恶劣的环境,建立起强大的自我。”“有时我真觉得狼不是动物,而是一种神怪。”最后也是这只小狼孕育了草原的一线生机。
人类的贪婪与短视造成的不只是狼群的消失,而是整个草原的退化与沙化。狼也是整个草原食物链中的一环,去掉了这一环,整个食物链就会断裂,某一物种可能骤然猛长,从而伤害甚至致死草原的大命。
小说中写道:草原无狼鼠称王。老鼠大量繁殖,其他动物羊牛马犬则大量减少。电影没忍心展示这样的恶果,而让放生后小狼的凛凛英姿给人们带来了一线希望。
影片通过人与人、人与动物、人与草原的故事呼唤了对生命的敬畏,对环境的保护,对民族传统的尊重。当然,这一切不是自然,人们也不是在顺其自然。这都是神的奇妙创造与安排,是神叫万事互相效力,让爱神的人得益处。是神给人生命,给动物生命,也给草原生命。神不是腾格里,不是长生天,神是自有永有的,是万物的创造者、养育者与保护者。人的使命不是顺服自然,而是治理这地。
当然,人也可以从动物和自然中学习到许多许多:“懒惰人哪,你去察看蚂蚁的动作,就可得智慧。蚂蚁没有元帅,没有官长,没有君王,尚且在夏天预备食物,在收割时聚敛粮食。”(《箴言》6:6-8)
“地上有四样小物,却甚聪明:蚂蚁是无力之类,却在夏天预备粮食;沙番是软弱之类,却在磐石中造房;蝗虫没有君王,却分队而出;守宫用爪抓墙,却住在王宫。”(《箴言》30:24-28)
人与动物、自然的最佳关系境界不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而是圣经中详细描绘的独特图画:
“豺狼必与绵羊羔同居,豹子与山羊羔同卧;少壮狮子与牛犊并肥畜同群;小孩子要牵引它们。”(《以赛亚书》11:6)
“‘豺狼必与羊羔同食,狮子必吃草与牛一样,尘土必作蛇的食物。在我圣山的遍处,这一切都不伤人、不害物。’这是耶和华说的。”(《以赛亚书》6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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