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的哭声,上帝听见了吗?

人类的哭声,上帝听见了吗?

导读:今年5月在韩国上映的电影《哭声》,是韩国著名导演罗宏镇继《目击者》和《黄海》之后的第三部卖座电影。《哭声》受邀参加第69届戛纳国际电影节非竞赛单元展映,影片于5月18日在戛纳进行了国际首映,收获好评无数,被称为“当代名作”,“近年韩影最佳”,也创造了历年韩国5月上映影片的最好票房成绩。

《境界》独立出品【热点影评】

文| 橡溪

话说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观众对《哭声》的解读也是如此。在韩网上,“哭声解说”已经成为搜索热词之一,韩国著名电影网站Naver关于《哭声》的影评已有1700多篇。影片得到了影评人很高的评价,被称为“可能是继李沧东的《诗》之后最好的韩国电影。”

《哭声》讲述的是一个神秘的日本人(国村隼饰)在来到一个叫谷城的小镇之后接二连三地发生了杀人案,要么受害人被砍死,要么房子被烧,人们开始怀疑那个日本人。而警察钟久的女儿孝真也出现了和死者一样的症状:身上长满脓包疹,脾气变得非常暴躁,钟久为了救女儿不得不寻求巫师一光(黄政民饰)的帮助,孝真本来不吃鱼,但是在做了一个奇怪的噩梦之后,醒来后却吃了很多鱼。钟久的妈妈请来了巫师,说女儿被鬼附身。然而,事情出现了越来越多的谜团。整个观影过程中,剧情不断反转,直到最后一刻,观众的心还提在嗓子眼。

一个收钱的宗教值得信任吗?

《哭声》没有严谨的逻辑,更像是一部无厘头式的电影。其实,这正是导演想达到的效果,导演拍摄《哭声》目的就是想通过他所接触的不同宗教,把几种宗教呈现在观众面前,让人们对死亡有所思考。

导演罗宏镇在谈到这部电影的拍摄初衷时说,在刚拍完《黄海》之后,家里亲人的过世让他开始思考,为什么那么善良的人会突然离开这个世界,渐渐地,他越想越多:受害者仅仅是因为偶然遇到了加害者,还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他开始求助于几种宗教的解答。于是在《哭声》中,不仅有巫师、神父、魔鬼的存在,还多次出现和《圣经》有关的隐喻。

从电影中,我们不难发现影片展现了三种宗教。第一种便是以那个日本人所代表的日本神道教。影片中唯一日本人的扮演者是来自日本的著名演员国村隼,我们从他房间里的盒子中就能看出里面所存的正是神道教最高神天照大神(太阳神)。神道教曾是日本官方国教,在朝鲜半岛日治时期(1910-1945),它也被强推为半岛官方国教。天皇是天照大神的后裔并且是其在人间的代表,皇统就是神统。

神道教相信万物有灵,是多神教﹐日本人认为他们有八百万神,自然界的山川﹑森林﹑太阳﹑火﹑雷﹑动物﹑祖先的灵都能成为他们祭拜的对象﹐因此有山神﹑水神﹑海神﹑田神﹑地神﹑雷神﹑天照大神等等。神道教认为,被人伤害的动物和同类,若不好好祭祀,会集聚怨气之后依附到他人身上,被依附者身魂游离,会做出更多害人之事。电影中那个日本人买的鸡就是用来祭祀的。

值得一提的是,电影中日本人将护照拿给警察钟久看的场面,原来剧本中警察随后对日本人的身份进行了核实,混乱的警察局角落里,一张传真传了过来,掉在地上被无数人踩过后不见了,那场戏后来并没有拍摄。而核实身份的结果是,日本人是朝鲜日治时期的人物,所以,在《哭声》中,他并非活人。

第二种,是以巫师所代表的韩国传统宗教萨满教,萨满教认为,魔鬼或恶灵能够给人们带来不好的运气或导致气候的灾变,因此萨满教的存在是建立在人们心灵深处面对当前和未来环境的不可预知、对于生命无常而产生的恐惧的情感基础之上的,萨满教难以带给人完全解脱的希望,反而给人带来更多压抑和惧怕,无法从中得到安慰和满足,这也会影响人们的行为和日常生活方式。

在韩国,民众求学、升职、开业、家庭矛盾、求子等,还是常请萨满。因为它能通灵、能驱邪、能请魂、能镇妖、能化所有不吉之事。人们认为,有问题请巫师驱邪不算迷信,去看精神病院才丢人。影片中巫师的祭祀方式叫“固特”,这是萨满通灵的一种手段。警察钟久在自己救女儿无望之时,无奈之下,请巫师帮忙。

不过,巫师赶鬼是要收费的,且费用很高。巫师问警察钟久:“你还有钱吗?”“至少得1000万韩元。”事实上,现实生活中,萨满教中的“固特”的确是韩国萨满教最重要的营收手段。这也值得观众思考:一个收钱的宗教真的值得信任吗?

第三种便是以小辅祭和神父所代表的天主教。天主教在日本统治韩国时期,遭受过严重的打压,当年天主教参与发起了诸多护国运动,并拒绝参与敬拜天皇仪式;1909年成功刺杀日本时任首相伊藤博文的安重根,就是一名天主教徒。

以上三种宗教都曾影响过韩国,因为教义不同,导致很多矛盾和冲突,导演试图把这三种宗教都呈现在观众眼前。

人类的苦难在十字架上找到了连结

导演拍摄该片的初衷是不明白身边的亲人为何突然离世,好人也不例外,“我认为人类的存在和神明的存在有着非常密切的联系,所以我就想问神,比如,上帝,你存在的理由正在被人怀疑,我认为你应该站出来证明你的存在,来解释一下这些事件。”

当苦难发生时,导演开始质疑神的存在。事实上,圣经里并没有逃避关于苦难的话题,反倒是不避讳苦难。苦难的存在并不能证明上帝的无视或不存在。正如路易斯所说,苦难的存在其实更能支持上帝存在的论点,他说,苦难是上帝的扩音器,使人们排除世界杂音干扰更能听见上帝的声音,而不是否定上帝的存在,“殊不知,当天国来临之时,将要逆转一切,甚至使痛苦变成荣耀。”

哲学家克瑞夫特( Peter Kreeft)指出,基督教的上帝来到世界上,特地要将自己挂在人类苦难的钩子上。在耶稣基督里,上帝经历了最深的痛苦;因此,虽然基督教没有为每一件痛苦的经历提供解释,但它却提供了深厚的资源,使人能够以盼望和勇气来面对苦难,而不是以苦毒和绝望来面对它们。

非裔美籍作家泰芮儿(Joanne Terrell)曾经写到她母亲的男友如何谋杀了她的母亲,她说:“我必须在我母亲的故事、我的故事和耶稣的故事之间,找到一个连结。”后来她在对耶稣之十字架的了解中找到了这个连结,那就是耶稣不仅为我们受苦,祂也与我们一同受苦。主耶稣清楚知道鞭刑的痛苦,拒绝受有权势者恐吓的结果,以及付上生命代价的意义,但祂却甘愿被挂在那些无权无势者的身边,在不义之下受苦。”

可见,人类的苦难在十字架上找到了连结。这正如斯托得所说的:“如果不是因为有十字架,我自己是永远不会相信上帝的。在这个真实的痛苦世界中,人怎么会去敬拜一位不需受苦的上帝呢?”

在全世界的宗教中,只有基督教宣称上帝在耶稣基督里成为独特而完全的人,他能寻找与神隔绝的我们,因此祂能亲身理解绝望、被拒、孤单、贫穷、丧亲、被虐和被囚的痛苦。祂在十字架上所经历的远超过人类最深的痛苦,并且因为祂的知识和能力是无限地超过我们,所以祂所经历的宇宙性弃绝和痛苦也无限地远超过我们,祂的死亡显示出上帝在爱中受苦,与所有遭到遗弃的人认同。但耶稣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因为人类自身无法自救。

巫师一光替女孩孝真赶鬼的时候,将神请到自己身上,但也有请错的时候,特别是手艺不怎么高明的巫师。而这种被请错的神被称为“虚主”,一光就错请了日本人。

“虚主”这个词是导演从真实的巫师那里听来的故事,巫师每天祈祷能够见到神,祈祷神进入到自己的身体里,某一天巫师感觉到了神的到来,以为神已经进入了自己的身体,但其实进来的是野鬼,后来他的行为举止也变得奇怪了起来,然后去世了。

无论这个故事是真是假,我们都当知道,人不是靠着自己的本事能力去请到神的,更不是什么高明和耍小聪明。如果用人的方法去找神,那这位神也是很被动的神。圣经说,耶稣来到世上的使命是拯救世人,祂必须要为我们的罪付上赎价,这样当祂将来结束罪恶和邪恶时,我们才不会被祂毁灭。相信基督教教义中的道成肉身和十字架,可以为苦难中的人带来深刻的安慰;而相信复活的教义则可以使我们产生满有喜乐的盼望,因为它应许我们将要得着一个无比荣耀,充满福乐的世界,信靠祂的人将会承受祂的国,圣经说那里再也没有苦难,那是一个没有苦难的永生。

别让怀疑削弱你的信心

电影中,天主教的小辅祭来到岩洞中找日本人,不难发现,日本人手中有着很明显的钉痕,并且口里还说着主耶稣曾经对门徒说过的话。这句话在片头就已经以字幕的形式出现:“他们却惊慌害怕,以为所看见的是魂。耶稣说:‘你们为甚么愁烦?为甚么心里起疑念呢。你们看我的手、我的脚、就知道实在是我了。摸我看看,魂无骨无肉、你们看我是有的。’”(路加福音24:37-39)

这个画面像极了圣经里的那段“多马的疑惑”。但转眼间,那个日本人却变了脸色,成了魔鬼的形象。那个日本人对辅祭说,你带着镰刀来找我,就说明你并不信任我,无论我如何解释,在你心底我就是那个魔鬼,我笑就是魔鬼在笑,我说就是魔鬼在说,我的样子就是那个魔鬼的样子。导演说这是他用的电影表现手法,“在这个时候我想问问观众,对于眼前所见的景象,是要选择去相信还是去质疑?”

人总是会怀疑神,就连跟随主三年之久的多马也会怀疑。生活中,我们也会怀疑神。杨腓力曾问道:“神真的会在路上放钉子,让我开往医院的时候碾过去?祂真的会在客人要来之前,把毛发缠在水槽下面,使它塞住?坏事发生,我也本能地怪罪于神,质疑对祂的信靠,这是应该的吗?神会在我生活当中安排爆胎、电脑死机、病毒,作为考验信心的方法,类似于亚伯拉罕与约伯的信心考验吗?我很怀疑。”

对于约伯来说,没有人能够比他更有资格质疑神的存在,但是我们从约伯那里得知,人根本没有办法找出事情背后的前因后果。神倒是问约伯,是不是约伯自己更有智慧管理宇宙:“你有上帝那样的膀臂吗?你能用那样的声音打雷吗?你当以庄严与尊贵为装饰,以尊荣与威严为衣服。要倒尽你的怒气,观看所有骄傲的人,使他降卑。观看所有骄傲的人,把他制服,把恶人践踏在他们的地方。(约伯记40:9-12,新译本)

我们跟约伯一样,自以为神出了错,因此常怀疑神:神不爱我,神不公义。然而,信心则提出另一条路,就是接受人的有限,承认我们无从回答所有的“为什么”,即便如此,我们依然可以一无挂虑地信靠神。

19世纪有一位苏格兰牧师,爱妻突然离世,之后在他的讲道中,他承认对人生不明白,但是他更不懂人怎能因为失去什么而抛弃信心。他说:“为何抛弃呢?你们在阳光之下的人或许有信心,但是我们这些在阴影中的人,必须有信心,否则我们什么都没有了。”

会审判的上帝也可以是慈爱的

在创作剧本的时候,罗宏镇碰到与“神”有关的部分感到非常困难,还曾专程拜访许多神职人员,向他们寻求答案。为了得到更加多样的解答,他还远至尼泊尔、日本等地。导演说:“从他们的回答里,我能感受到的就是,现存的宗教真的很完美,尽管世界每天都在变化,但是听这些神职人员给我的回答,我就觉得世界真的太完美了,完美到我无法承受。”

但是,后来导演罗宏镇在伊拉克看到有人被无辜杀害,他开始质疑神的爱: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神,那么当一个哭喊的女人被强奸时,您为什么不出来解救她?那么当一个可怜的儿童被开膛破肚时,您为什么不出来制止?那么当一个贪官草菅人命巧取豪夺时,你为什么不给他应有的惩罚?……这个世界太多的不公平,太多的愤怒,太多的罪恶在质疑“神”。这也正是导演所质疑的事情,他找不到答案,便写进了电影里。

其实,在基督教的信仰中,上帝既是慈爱的,又是公义的,但许多人不能接受这一点,他们认为会审判人的上帝不可能同时又是慈爱的上帝。事实上,因为上帝是爱我们的,所以祂不会弃我们于不顾。如果你爱一个人,却见到有人在伤害他,你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贝碧琦在《给盼望一个理由》中写道:“试想当我们看到所爱的人,因着没有智慧的行动或一段关系而遭受到伤害时,我们会有何感受?我们会像看到陌生人受伤时那样地无动于衷吗?绝对不会……爱的反面不是愤怒,而是憎恨,但终极的憎恨是漠不关心。上帝的愤怒不是一种怒气的爆发,而是对罪癌的坚固反对,因为罪已经侵蚀了整个人类的内心,而人类是祂全心所爱的。”

圣经指出,上帝的忿怒是源自祂的慈爱以及祂对受造界的喜悦,祂憎恨邪恶和不公义,因为它们摧毁了受造界的和平与完善。罪早已在人的心里根深蒂固,圣经创世记第3章记载,因为罪的缘故,世界就毁灭性地失去了平安。当人类远离上帝时,整个世界的基础就瓦解了。

罪带来了死亡、疾病、战乱、饥荒、自然灾害;在身体上、灵性上、社会上、心理上和文化上,人都失去了上帝所赐的平安。

保罗在《罗马书》第8章中说,现在整个受造界都是处在“败坏的辖制”里,是“服在虚空之下”,所以苦难遍地,哭声四起。慈爱的上帝会审判这个世界,祂将要在末日施行审判。神是全宇宙的审判者,祂必为无辜的人伸冤,神必“追讨他们的罪”。神若不惩罚罪恶,就是违背自己。

不过这是在永恒里的审判,未必是世人在短暂的今生中可以眼见的。世人因为自己也许看不见,就怀疑神的公义,这并不可取。

“哭声”,顾名思义,如导演所言,“哭声”是指人死了之后活着的人哀哭的声音。警察钟久回家后看到自己的家人被杀,自己因无能为力而痛哭。然而,人的灵魂比生命更宝贵,我们当为一切没有悔改而失丧的灵魂哭泣,我们为别人哭,也要为自己哭。圣经中那卷充满“哭声”的书卷说:“我们当深深考察自己的行为,再归向耶和华。”(耶利米哀歌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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