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型社会，人们可以通过学校掌握知识，却往往通过苦难学习常识。如果信仰上先蒙恩的基督徒不愿先改变，世界凭什么变？以前我们搭人的便车，现在连神的便车都敢搭。如果你我不肯主动付代价，很可能地上的痛苦我们有份，天上的盼望却落空。炼而又炼，终是徒然。
《境界》独立出品【境界读经】
文 |刘阳
播音 | 照升
我们就从大白话来开始吧，“徒然”太文绉绉了。什么叫徒然？白费了，无用功，白忙活。开新车，走老路，兜个圈又绕回来了，这么费油的事，相信大家都不爱做。这是常识，不需要高深的道理就能明白。在文化转型的社会，人们可以通过学校掌握知识，却往往要通过苦难来学习常识。硕士博士都不难，难的是行事为人尊重常识；建两座医院不难，难的是养成健康的生活习惯。
在犹太人的历史上，耶利米作先知的时候，他们经历了一场远比新冠肺炎更惨烈的刀剑、饥荒加上瘟疫。他们不愿意迎接信仰的转型，固执地认为只要有组织的宗教活动还在被称为“圣殿”的有形建筑物里照常举行，一切麻烦都会过去，神必保守他们。
什么是神希望以色列人掌握的信仰常识？我们轻轻想一想，不用很用力就能明白，怎么可能一个信仰只要大呼三声“这是耶和华的殿，是耶和华的殿，是耶和华的殿”，转头就去犯罪、拜偶像、甚至拿自己的孩子献祭呢？用今天的话说，怎么可能只要你来聚会了服侍了，就可以不处理自己里面的问题，歌照唱、舞照跳、神照拜呢？
神希望当年的以色列人和今天的我们，都能明白一个信仰常识：我们每个人都要自己与神建立关系，必须真实行出我们口中宣称的信仰，才是神人立约的必须条件。教会活动无法代替我们的个人生命操练，我们平时聊天好像很多事情说起来都是体制的问题，但在信主了却想躲在宗教体制底下，获得大锅饭一样的保障；甚至用组织化的宗教活动，掩盖个人、家庭和社会的罪。想想都知道，神多么厌恶这样的行为。神直接告诉耶利米，连为这种人代祷都不需要。
人人都要被试验
今天讲道的经文在《耶利米书》6章27-30节：我使你在我民中为高台（或译：试验人的），为保障，使你知道试验他们的行动。他们都是极悖逆的，往来谗谤人。他们是铜是铁，都行坏事。风箱吹火，铅被烧毁；他们炼而又炼，终是徒然；因为恶劣的还未除掉。人必称他们为被弃的银渣，因为耶和华已经弃掉他们。
耶利米这届的以色列人因为悖逆，成了一群白白受苦的人。通过苦难也没能学到东西，希望今天的你我不至于此。愿神怜悯我们，不要经此一疫，终是徒然，又落入“多少痛苦白白受”的光景。
今天的经文不长，第一句是神给耶利米布置任务，要他试验神的子民，后面的话是耶利米完成任务后向神述职，汇报试验结果，同时也是先知代表神宣布试验的结果。
什么是试验？试验就是神把你放在一个环境里，或把事情摆在你面前，看你如何选择。神绝不强迫你，只是你要为自己运用自由意志作出的选择负责。
先知的职事是出于神，所有的试验都出自神，而且人人都会被试验。先知全权负责，好象很风光，像帝都来的钦差大臣一样。请问，先知自己有没有被神试验？《耶利米书》六章13节，“他们从最小的到至大的都一味地贪婪,从先知到祭司都行事虚谎。他们轻轻忽忽地医治我百姓的损伤，说平安了平安了，其实没有平安”，这些人本来都是耶利米的同事，显然试验都没过关。
耶利米自己也被试验，神要他不循人情，传讲严厉的审判，要人悔改，对自己的亲友也不例外，情何以堪？耶利米的一生都处在顺服神与顺服人的巨大张力里。
我们自己刚信主时，可能也“立了志向，要得主的喜悦”。难能可贵的是，耶利米在跌宕起伏的一生中守住了最初蒙召的志向。
经不起试验的人，不愿意为信仰付代价。主耶稣明明白白告诉我们，做祂的门徒要先计算代价。今天我们传福音不敢说这个，生怕把人吓走了。其实人心里一直在算计，亏了还是赚了，在教会里观察半年，得出一个结论：做信徒比较划算，做门徒划不来。保罗要人作义的奴仆或作罪的奴仆，格局不够通达啊，我两个都不想做，给谁做奴仆都不如自己做主舒服。这辈子我只做我老婆的奴仆。
自以为聪明，就会掉进撒旦的谎言里，真以为另有一条路可选。翻翻《耶利米书》很容易让人清醒过来，看看那些不顺服神的人，无论是君王、祭司还是臣宰，境况实在是苦。在这个撒但掌权的世界上选择顺服神真的要付代价，人们常常记得要计算跟随神的代价，却忘了计算不跟随神要怎么样？要付更大的代价！大卫那么聪明的人，犯罪之后宁愿落在耶和华的手里，“因为祂有丰盛的怜悯，我不愿落在人的手里”。
既然人人都要被试验，人人都不得不作出选择，接下来的问题就是，神今天用什么试验你？你低头自己想想，你自己知道；如果你是服侍神的人，你更要知道。
病情诊断：心硬化
在经文的第二部分，耶利米描绘了一幅提炼银子的场景，像是给重症患者的一份医疗报告。报告的第一部分是病情诊断。28节，“他们都是极悖逆的，往来谗谤人。他们是铜是铁，都行坏事。”还好，不是新冠肺炎，铁铜心肠而已。诊断结果，心硬化，病根在于心里极悖逆。
耶利米这位医生和那群“轻轻忽忽地医治我百姓”的人不同，他专攻心脏科，整卷《耶利米书》里有60次提到“心”。对这些病人，唯一的办法是洗心，《耶利米书》4章14节“你当洗去心中的恶，使你可以得救”。
悖逆的人骨子里对谁都不满都不服，满嘴是非，往来谗谤人，没办法接受任何指正。这里不是说他们在做坏事，不是说他们的症状如何，不是在罗列证据，而是给出结论：这些人本身已经坏了。
《耶利米书》六章16、17节：耶和华如此说，你们当站在路上察看，访问古道，哪里是善道，便行在其间；这样，你们心里必得安息。他们却说，“我们不行在其间”，我设立守望的人照管你们，说要听角声，他们却说“我们不听”。
应该做的，我偏不做；凡是不该做的，我都想去试一试。《申命记》三十章19节，“我今日呼天唤地向你作见证，我将生死、祸福陈明在你面前，所以你要拣选生命，使你和你的后裔都得存活”。神是苦口婆心的神，呼天唤地将生死祸福陈明在我们面前。而我们依然悖逆，我们要犯错的权利。神给我们在泥里滚、吃猪食的自由。希望我们到时候还健在，还能回头。
讲到悖逆，华人总喜欢举孩子的例子，好像孩子一到青春期就不是孩子，也不是自己的种，而是成了青面獠牙的物种。有一次我读到一位美国师母的祷告，她说自己一为孩子祷告，信心好像就消失了，心里带着无奈和神诉苦，忘记了是把孩子的问题交给一位大有能力的神，常常在神面前论断孩子，定罪孩子。当她悔改，带着信心希望和交托的心来祷告，经过一段非常痛苦破碎的日子，她的女儿竟然从喝酒、吸毒、辍学、离婚、和毒品贩子同居的混乱生活中完全悔改。
女孩的父亲，约翰•米勒是一位牧师、神学院的教授，他对这段经历最精炼的概括是：神借着一个悖逆的女儿，挽回了一个骨子里其实更悖逆的父亲。这本书名字叫《回来吧，芭芭拉》，我收藏了准备等孩子青春期的时候再复习一遍。
我们自己真的是一个顺服的人吗？许多时候其实你顺服的只是自己的判断，你觉得对的才顺服。圣经对我们来说和《参考消息》差不多，只是参考。从悖逆的心可以生发出所有的罪。悖逆就象一个抓手，魔鬼抓住这个抓手，我们想摆脱，他一抬手就抓回来了。一个人就算犯罪，如果不太悖逆还有可能回头，就像《路加福音》里的小儿子，好在他没有悖逆到底，浪子还能回头。
手术过程: 炼而又炼
29节，“风箱吹火，铅被烧毁，他们炼而又炼，终是徒然，因为恶劣的还未除掉”。对心硬化的病人，耶利米用冶炼的工序来描述手术治疗的复杂过程。当时的人们炼银先要将金属与铅一起熔化，然后向熔液吹一道空气使铅氧化，带走杂质。熔解铅必须要摄氏九百至一千度的高温。可是整套工序进行完之后，发现杂质仍然无法除去，手术失败。
单单是九百度的高温一次已经够辛苦了，炼而又炼，最刺激人的是这个“又”字。“炼而又炼”意味着要经历“痛了又痛”的过程，原因是罪的全面渗入。用奥古斯丁的话说，“人的问题不在于我们犯罪，而在于我们都活在罪的状态中”。孙志刚死的时候，我们愤怒，后来北京还是折叠了；非典的时候，我们愤怒，后来各地还是封城了；我们不必问这次疫情之后，环境会有多大改善，我们要先来问自己，我们改变了多少？
如果先蒙恩的一群人不肯先对付自己的问题，世界凭什么改变？福音不是我们指正世界需要悔改，福音是我们在自己里面发现整个世界的罪都在其中，因此我们先来悔改。求主怜悯我们，不要以前想搭人的便车，现在连神的便车都敢搭。如果基督徒不肯主动付代价，那么很可能地上的痛苦我们有份，天上的盼望却落空。那才真的“终是徒然”，落得比世人还可怜。
所以耶稣告诉尼哥底母，要重生才能见神的国，不是装个补丁程序就行了，要格式化重装系统，才能访问天国。我们常常为了一句伤人的话、一次错误的行为悔改，却忘记了为说话、做事背后的动机和思维方式悔改。甚至我们以为美的想法，事工的计划、感动的眼泪、殉道的口号，都需要耶和华的烈焰炼净里面的杂质。
特别是悖逆的罪很难除去。有时候我们的悖逆隐藏得很深。就像刚才提到的《路加福音》里的故事，小儿子回家了，我们才发现故事还没完，原来神使用小儿子试出了大儿子的心。外表很顺服的大儿子，竟然悖逆在骨子里。他以前的顺服不过是讨好父亲、企图控制父亲的手段，当父亲不按他的想法做，重新收留浪子，他隐藏在心里的恶就被激发出来，“我这么多年辛辛苦苦，白顺服你了，我不干了”。
我一开始觉得大儿子可以理解，情有可原嘛！小儿子把父亲分的家产挥霍一空，错在台面上，无可推诿。但是缠累我们一生的，还真未必是那些淫乱、伤人之类强盗干的事，往往就是那些我们觉得情有可原、事出有因的罪，才是最难悔改的罪，慢慢在心里绞杀我们，日夜不停拉着人的灵魂往下坠。
魔鬼最热门的生意不是军火、赌博和色情，而是专门为人犯罪提供的各种理由，为我们的情欲、贪婪、怒气、苦毒、怨恨提供各种借口。这个市场太大了，它的连锁店开满全世界，我们几乎每个人都享受过魔鬼为我们量身定做的服务。
顺服是我们从神那里领受祝福和启示的按钮，但神不会替我们按。如果我们觉得自己的不顺服、悖逆很酷很有feel，祂就任凭我们悖逆下去。
祂替我们承受被弃
最后我们来看疗效，“人必称他们为被弃的银渣，因为耶和华已经弃掉他们”。因自己悖逆弃绝神的人，神也必弃掉他们，这时候他们回过头想去讨好世人，那些人也不会尊重他们。
耶利米的意思在《以西结书》二十二章17-22节里得到了回应，“耶和华的话临到我说：人子啊，以色列家在我看为渣滓。他们都是炉中的铜、锡、铁、铅，都是银渣滓。所以主耶和华如此说：因你们都成为渣滓，我必聚集你们在耶路撒冷中。人怎样将银、铜、铁、铅、锡聚在炉中，吹火镕化；照样，我也要发怒气和忿怒，将你们聚集放在城中，镕化你们。我必聚集你们，把我烈怒的火吹在你们身上，你们就在其中镕化。银子怎样镕化在炉中，你们也必照样镕化在城中，你们就知道我─耶和华是将忿怒倒在你们身上了。”
到以西结的时代，以色列人持续犯罪已经亡国被掳，耶利米提出的洗心法已经无效，必须换心了，“我也要赐给你们一个新心，将新灵放在你们里面，又从你们的肉体中除掉石心，赐给你们肉心”。
神试验出百姓原来是废弃的银渣。从这个角度看，耶利米的服侍岂不是一点果效都没有？服侍神最重要的是顺服神，不是我们自己看重的果效、规模、人数，有这些当然也不坏，但魔鬼也可以给我们这些，交换我们对神的顺服和忠心。耶利米当然期待自己的服事大有果效，可以挽救国家民众于危难。但这时他终于明白，自己的呼召就是作神的试验者，至于试验的结果，不是他能左右的。他只负责顺服。而神会使用这群人的悖逆，警醒后世，包括今天的你我。
神的管教和审判是不是太过严厉了？谁的心里没有悖逆、自我？天地为熔炉，人被聚集其中，火熊熊燃烧起来，成为被弃的银渣就是我们的结局。因为我们悖逆在先，一次又一次背弃了与神所立的约。神的忿怒倾倒下来，那一刻，遍地都黑暗了，大地震动，磐石崩塌，幔子裂开，不是你不是我，而是耶稣在十字架上大声喊着：“我的神，我的神，为什么离弃我？”
上帝派祂的独生爱子，替我们承受了被弃绝的命运。耶稣本来是立约的一方，却为了我们的缘故作为背约方受罚，以自己完全的顺服满足了上帝的公义和爱。上帝亲自给人开一条出路，要我们以耶稣基督的心为心，被祂完全舍己的爱唤醒，承认自己里面的污秽——
当一场瘟疫席卷社会，有人会出来分派生的荣耀和赞美，欺负活人不敢说话；同时，也有人出来消费死者的悲哀和沉默，欺负死人不会说话。人所高举的种种说辞，无论群体、自由、还是信仰，都难免因为心中的骄傲，被魔鬼诱导堕落成为偏行己路的悖逆。对许多有文化、有知识的弟兄姊妹而言，会出大问题的不是“因信称义”，而是“因信自以为义”。
神所赐的平安是罪必有罚、悔必有恩的平安，罪必有罚，罚的是耶稣，悔必有恩，得恩典的是我们。愿神怜悯，让我们可以记得神是从怎样的污秽中拯救了我们，让我们免于被弃，这样我们就不至陷在骄傲悖逆的大罪里。
人生一场没少折腾，九百度的高温也受了，到头来却成为毫无价值的渣男渣女。怒怼万人，终究还是不忍怼自己；连自己都看透了，看透了却还是那么爱自己。一生就这么搭进去了。你我要勇敢走出一代一代人白兜的圈子，我们不要怕“炼而又炼”，要怕的是“终是徒然”。今天，耶稣已经代替我们成为那被弃在十字架上的，我们的老我与祂一被钉死在上面，让主耶稣复活的新生命在我们里面发动。这样我们才不会白白受苦。经此一疫，要有抗体；受苦之后，不再徒然。
片尾曲：熊汝霖音乐工作室《耶稣恩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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