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2乐队主唱波诺:我的歌是祈祷和哀歌

U2乐队主唱波诺:我的歌是祈祷和哀歌

导读:摇滚传奇人物U2乐队主唱波诺说,“如果我在一家咖啡店里,有人说:‘如果你准备把生命交给耶稣就起来吧。’我会第一个站起来。”但他拒绝把耶稣当作植入广告塞进歌里。世界在燃烧,波诺“不会成为我们福音派”,他却在行动:不但用歌直面现状,还亲身投入抗击贫穷、艾滋病和新冠疫情中。

《境界》独立出品【境界如歌】

文|致真

翻译支持|Xu Jia 董芳

播音|Annie 后期|Link

2022年年底,U2乐队主唱波诺(Bono)的新书回忆录《降服:40首歌,一个故事》(Surrender:40 Songs, One Story)面世,新书一出,便成为《纽约时报》畅销书。在比尔·盖茨晒出的去年读过最好的五本书中,波诺的新书位列其中。

作为音乐界最具代表性的艺术家之一,波诺的职业生涯被广泛报道。迄今为止,U2总共发行的14张录音室专辑在全球销售1.57亿张,获得22项格莱美奖,比其他任何乐队组合都要多。2005年,U2乐队入选摇滚名人堂。他们2009-2011年的巡回演唱会是有史以来票房最高的乐队巡回演唱会,被《滚石》杂志誉为“无与伦比的现场演出”。自1980年代成名之后,直到21世纪的今天,U2仍活跃于全球流行乐坛。此外,U2还获得国际特赦组织最负盛名的人权奖良心大使奖。

但在《降服》一书中,波诺并没有谈及以上他的成就,而是拿起了笔,第一次讲出自己的人生故事:包括他14岁时突然丧母,20多年来致力于抗击艾滋病和全球极端贫困现象,以及信仰的力量如何塑造了他的生命。

母亲死后,家不再是家

波诺出生在爱尔兰的都柏林,原名保罗·大卫·休森(Paul David Hewsom)。父亲鲍勃(Bob)是天主教徒,母亲爱瑞丝(Iris)是新教徒。他们跨宗派的婚姻在当时的都柏林非比寻常。星期天早上,母亲会带着波诺和哥哥到一间新教教会聚会,父亲会去附近的天主教堂参加弥撒。两座教堂之间的距离不到一英里,但在20世纪60年代的爱尔兰,却是很长的一段路,许多人一生也无法走过。

波诺成长的年代,正值爱尔兰北部为了是否留在英国而争执并产生分裂。这一分歧,加上新教徒和天主教徒之间的矛盾,导致1968-1998年间的暴力冲突,这就是广为人知的“北爱尔兰问题”。从这段充满摩擦的历史带给波诺刻骨铭心的收获:“妥协需要付出很大代价,但不妥协需要更大代价。”

1972年9月,12岁的波诺开始就读都柏林教堂山中学(Mount Temple High School)。在爱尔兰的宗教矛盾氛围中,这所学校旨在共同教育新教和天主教儿童,学生受到的教育是要珍视宗教多元化。这在当时非常引人注目。

两年后的一天,母亲的意外病倒打破了波诺一家的生活。在外公的葬礼上母亲突发脑溢血。波诺和哥哥去医院见了母亲最后一面,两周后,他成了一个没有妈妈的孩子。波诺回忆:“在我们家,母亲死后,再也没有人提起过她。我们爷仨,避免因想到和谈论母亲会带来的痛苦。母亲死后,雪松路10号就不再是家了,那只是一栋房子。”

母亲的去世对他影响很大。成年后,他开始反思母子的关系,为母亲写下了《失控》(Out of Control)、《我将跟随》(I Will Follow)等多首歌曲。“许多我在雪松路10号生活时无法表达的情感,后来都在U2的歌曲中找到了表达。”

1976年,波诺在学校结识了吉他手大卫·伊凡斯、鼓手小赖瑞·慕兰、贝斯手亚当·克莱顿。1978年,他们正式组建U2乐队,1980年,乐队第一张专辑发行,1983年的第三张专辑《战争》使他们一举成名。

1981年,21岁的波诺

波诺这个名字,是他的好友古吉(Guggi )为他取的来自都柏林的一家叫“Bono Vox”(意为“好嗓音”)的助听器商店。古吉是一位虔诚的基督徒,对波诺的影响很大。“古吉教会了我两件改变我人生方向的事。第一,我们要学习分享。如果他有50便士,我就有25便士。如果我们和一个更大的团队在一起,我们会和每个人分享我们所拥有的,这是他看待世界的方式。第二,古吉让我认识到,上帝可能对我们每个人生活的细节都感兴趣,这个观念帮助我度过了童年。”

“他不会成为我们的福音派”

U2的第二张专辑《十月》发行于1981年,主题偏向信仰。这个时期,波诺与另外两名乐队成员一起加入了一个名叫“Shalom”(意为“平安”)的团契。人们聚在一起唱诗、敬拜和学习圣经。波诺第一次看到U2可以作为向年轻人传福音的媒介,但是当团契当中的牧师觉得摇滚乐对年轻信徒来说不健康时,关系开始紧张起来,最终导致波诺等人离开团契。按照波诺的说法,他因此明白了宗教可能成为耶稣的敌人,成为前进道路上的障碍。

1982年,波诺与在中学时就相识相爱的女友结婚。婚后他们育有四个儿女。波诺说:“我们感觉与主越亲近,我们家人之间的关系就亲近。”

尽管离开了“Shalom”团契,但波诺对信仰的热情并没有减弱。他说:“每当讲台前牧者呼召信徒的时候,我总是第一个站起来,那是‘到耶稣面前来’的时刻。如果我现在在一家咖啡店里,有人对我说:‘如果你准备把生命交给耶稣,就起来吧。’我会第一个站起来。我到哪里都想到耶稣,现在依然如此。”

这段经历也帮助他在音乐中坚持自己的追求。当时的基督教音乐圈里,不论对信仰的理解和艺术的品质如何,大家很习惯把耶稣当作植入广告一样塞进作品中,不这么做就是不入流。波诺无意向这样的主流靠拢,他自觉抵制具有基督教营销性质的专辑制作生态。有意思的是,后来的很多福音乐队纷纷将U2当作他们艺术创作的最高标准。

就在《降服》出版前几周,波诺在接受《今日基督教》(Christianity Today)杂志的采访时说,杂志的创始人葛培理牧师曾在2002年邀请他为自己祝福,当时葛培理的儿子葛福临去机场接他,问他是否认为耶稣基督是他个人的救主。面对波诺积极的回应,葛福临继续追问,那为什么他的歌里没有基督教的印记?波诺回答:“看看我们的周围,看看造物,看看树木,看看那些绿色的山丘。它们没有写着‘赞美上帝’或‘我属于耶稣’的牌子,却能把荣耀归给耶稣。”

与波诺亦师亦友的贝尔法斯特菲茨罗伊长老会牧师斯托克曼(Steve Stockman),也是《继续前行:U2的灵性之旅》一书的作者,他认为波诺的生命是反宗教性的体现。他解释说:“20世纪80年代,在波诺参与‘Shalom’团契的时候,都柏林正在发生一些独特的事情,那是一场圣灵更新的复兴运动。这给都柏林带来了一些充满活力、令人兴奋的东西,波诺和妻子当时也身在其中。他们现在所做的一切,根源在于圣灵当时所做的一切。” 

波诺和妻子

在谈及音乐的目的和作用时,波诺表示:“世界在燃烧,我们意识到自己的歌可以针对某种现状说话,而这或许有用。”1983年,波诺在几分钟内便创作了歌曲《40》,灵感来自《诗篇》第40篇,讲述了人们耐心等待上帝的帮助,并将不幸的人从泥沼和萧条中拯救出来。当一些摇滚歌手唱着他们的愤世嫉俗时,波诺带给人的是拒绝绝望,拥抱盼望。其后,他持续参与对抗贫困和艾滋病,这为他赢得了三次诺贝尔和平奖的提名。

U2的大多数歌词皆出自波诺之手,“我的歌就是我的祈祷。”在接受《关注家庭》(Focus on the Family)杂志采访时他说:“大卫是一名音乐家,所以我喜欢他。《诗篇》的强大之处在于,它们既是福音,是赞美诗,又是蓝调(有哀歌性质)。”他从大卫充满哀歌的诗篇里得到灵感,认为自己的音乐是“哀歌”,而不是绝望的表达。

2002年,波诺来到惠顿学院(Wheaton College)演讲,挑战学生们参与帮助受艾滋病折磨的非洲人。组织者之一、神学院的伍迪威斯教授(Ashley Woodiwiss)回忆:“有学生问我,‘你认为波诺是基督徒吗?’我只能说,在我参与和观察的一些祷告时刻里,我发现这是一个人,而不是一个表演者。我看到他的活力,然而,他不会成为‘我们的圣人’,他不会成为我们福音派。”

恩典不只是一个女孩的名字

波诺在书中记述了自己在美国巡演时,接受著名乡村歌曲歌手约翰尼·卡什(Johnny Cash)的邀请去家中共进午餐的情景。两位歌手因着音乐和共同的信仰,早已成为朋友。卡什曾在酒瘾和药物上瘾中挣扎,他的谢饭祷告让波诺印象深刻。卡什首先感谢主赐予的饮食,然后承认自己的挣扎,“然而,我也想念毒品。”在波诺眼中,“虽然卡什有着笃定的信仰和坚定的信念,但他无法成为完美无瑕的一类,也许正因如此,才会有那么多人被他吸引。”

U2第十张专辑中的《恩典》(Grace)这首歌,是波诺读了杨腓力的《恩典多奇异》一书后创作的。他在歌词中写道:“恩典不只是一个女孩的名字,也是改变世界的思想。”在他看来,我们远非完人,都是手无寸铁的求助者,首先需要上帝的恩典来改变我们,再使用我们去影响世界。

在接受记者采访时,波诺被问到福音派信徒是否不愿意参与艾滋病救助的问题。他说:“在宗教思想的深处,有这样一种想法,艾滋病患者种了什么就收什么,然而,这错过了整个新约关于恩典的概念。在一项民意调查中,只有6%的福音派信徒认为他们应该为艾滋病紧急情况做些什么。”

美国参议员杰西·赫尔姆斯(Jesse Helms)称艾滋病是一种“同性恋疾病”。波诺与他见面,和他谈起耶稣如何对待麻风病人。赫尔姆斯落下眼泪,公开说自己后悔曾这样谈论艾滋病,并承诺为非洲提供资金对抗艾滋病。

波诺认为,投入解决艾滋病问题是教会的使命之一,也是外人如何看待教会的主要见证之一。“如果教会不对此作出回应,教会就会变得无关紧要。这看起来就像你听到的人们看着犹太人被送上纳粹火车的故事一样。我们将是看着非洲的弟兄姐妹被送上火车的那一代人。”

波诺指出,圣经中有2103节是关于穷人的,那些阅读圣经却没有领会到上帝对穷人的优先关怀的人是瞎子。2000年,波诺成为“禧年2000”免除债务运动的主要领袖。本着圣经里关于“禧年”的教导,该运动成功地使贫穷国家被免除了1300亿美元的债务,5400万儿童走进校园。

参与对抗贫困和艾滋病,在波诺眼中是“除了自己的家庭和音乐之外最值得骄傲的事”。为此,他与友人共同创立姐妹组织ONE和(RED),在过去二十年里帮助拯救了数千万人的生命。自2020年以来,这两个组织也积极投入抗击新冠疫情对发展中国家的影响。

在书中波诺宣称他的“磐石是耶稣”,并把自己定义为一个有瑕疵却诚实的“跟不上步伐的基督的追随者”。关于“降服”,他说:“在乐队里,在我的婚姻里,在我的信仰里,在我作为一个积极分子的生活里,我仍然在努力应对这个最谦卑的命令。我坚持阿西西的圣方济各的标准,他告诉身边的追随者,‘要常常传福音,必要时才用语言’。”

他也透露了正在创作中的下一张专辑的讯息。新专辑暂时命名为《上行之诗》(Songs of Ascent),灵感来自《诗篇》。波诺形容这张专辑将是“一趟关于反思的旅程”。

(本文参考了《Surrender: 40 Songs, One Story》一书,以及Christianity Today、Info Chretienne、Focus on the Family、CNN等网络资源,一并致谢)

片尾曲:U2乐队《With Or Without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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