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独特的危地马拉之旅——常约瑟专栏

儿子独特的危地马拉之旅——常约瑟专栏

@25位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的年轻人,年龄18岁至22岁,各怀不同的志愿去安提瓜做义工。慈善机构按照他们各自的志愿与技能,把他们分派到不同的慈善事业。他们其中有的去学校教英文,有的去孤儿院照顾孤儿,有的去养老院照料老人,有的去建筑队为贫困村民盖房子,有的去医疗队协助医生为穷人治病。

@在医疗门诊处,儿子Mark经历了他人生中的许多第一次。在这儿,他生平第一次为村里的孩子们注射维生素营养药针,因为村里许多贫困孩子营养不良,没有钱去买维生素保健药品。在这儿,他生平第一次为村妇们注射节育药针。在这儿,他生平第一次为妇女孩子们注射防疫预苗。

《境界》独立出品【常约瑟专栏】

文/常约瑟

Mark出人意料的旅游选择

去年六月我家的小儿子Mark大学毕业时,为奖励他大学四年寒窗苦读,我与妻子愿意提供他一次出国旅游的费用,国家与地区随他自己选择。当时我们建议他考虑一下欧洲或亚洲,因这两个地区有不少亲朋好友可以接待。但由于Mark毕业后即刻找到一份工作,没有时间出门游历,我们对他的承诺也迟迟没兑现。

三个月前Mark突然告诉我们二老,他决定要在五月期间出国旅游十天。但他选择的国家竟是中美州的一个小国(Guatemala,危地马拉共和国)。它位于中美州,西濒太平洋,东临加勒比海,北与墨西哥接壤,东北邻伯利兹,东南邻洪都拉斯和萨尔瓦多,人口1500万。

妻子与我很纳闷,为什么Mark舍弃了一般游客喜欢去的欧洲与亚洲热门国家,而选择了一个陌生的中美州小国?

Mark告诉我们,他在网络上看到一个慈善机构,招幕志愿者去危地马拉做义工,才做出了自己的旅游计划。

首先,他要向慈善机构呈递一份志愿者申请书。在这申请书上,除了提供个人的学历、工作背景、及技能之外,还要简单阐述自己申请做义工的动机。获得慈善机构审查通过后,他要到一个医疗中心去打许多不同种类的防疫针。Mark要自己担负打防疫针的五百美元医疗费用。

其实这并不是儿子Mark第一次独自离家远游。四年前女儿大学毕业,妻子为照顾因晚期肾癌两次手术后身体仍然虚弱的我而无法脱身,只好委派当时还在大学里读书的Mark一人独自飞去美国东部的克里夫兰市,代表我们全家参加姐姐的大学毕业典礼。去年他还代表我们二老只身飞去北京参加我岳父的葬礼。

但Mark的危地马拉之行让我们二老有些担心。

在他出发的前晚,妻子请他留下他做义工的行程表、慈善机构的所在城市地名与电话。她开玩笑说:“有了这些信息,万一你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失踪了,我们起码还知道到地球上哪个角落去寻人求助。”

临出发前Mark与我们二老拥抱告别,他说因为接待他的慈善机构住房比较偏远简陋,没有网络,他可能无法随时向我们报平安,让我们不要为他担心。我们的担心实际上是多余的。

十天之后,Mark毫发无损地平安回家了。一进家门,他就兴奋地诉说在危地马拉做义工的体会,以及工作之余体验当地风土人情的经历。

第一次给“留守村”的女人儿童打针

Mark这次被慈善机构分派到一个叫安提瓜Antigua 的古老小城。这小城建于1524年,位于危地马拉南部的萨卡特佩克斯省,距首都危地马拉城西南约40公里。它曾是危地马拉历史上第三个首都,后来毁于大地震,震后虽几经重建,却始终无法恢复昔日的繁华。

由于这个地区在4世纪到10世纪是玛雅文化的中心,1979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将安提瓜作为世界文化遗产,列入《世界遗产名录》。到达安提瓜后,Mark与其他24位志愿者被安置在一个具有百余年历史的老宅。

这老宅内的设施很简陋,没有空调。危地马拉属于亚热带气候,五月的安提瓜白天气候闷热,夜晚蚊子袭人。Mark住的房间有双层铺床,小小的房间塞进了五个男生。慈善机构找了一个当地的妇人给这25位志愿者做大锅饭。凡住在这个宿舍的人每天只需交付50美元,就可以管吃管住。

这25位男女志愿者来自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他们非常年轻,年龄18岁至22岁。当Mark得知有四个志愿者的年龄只有18岁时,不禁惊叹:“我的父母在我18岁时,决不会放心让我单独一人去一个人生地不熟的陌生国家,你们的老爸老妈胆子真够大。”

25位年轻人各怀不同的志愿来做义工。慈善机构按照他们各自的志愿与技能,把他们分派到不同的慈善事业。有的去学校教英文,有的去孤儿院照顾孤儿,有的去养老院照料老人,有的去建筑队为贫困村民盖房子,有的去医疗队协助医生为穷人治病,在不同领域各显其能。

Mark选择了医疗志愿队。这个医疗队的门诊处设在一个名叫Sumpango的偏远山区小村。每天清晨7点吃过早餐,Mark与他的同伴步行到安提瓜的汽车站乘坐公共汽车,沿海拔1500米的崎岖山路行驶45分钟,于8点钟之前赶到Sumpango的门诊处做义工。

这个村庄如同许多中国的村落一样,男人们都出去打工了。白天的Sumpango像一个“留守村”,来门诊处看病的人都是留守女人与儿童。与中国“留守村”不同的是,Sumpango的男人们并未离乡背井长年在外劳作,而是大都在村庄附近的咖啡庄园或农田工作,他们早出晚归,虽然辛苦,晚间却仍然可以和家人在一个屋檐下生活。

在医疗门诊处,Mark经历了他人生中的许多第一次。在这儿,他生平第一次为村里的孩子们注射维生素营养药针,因为村里许多贫困孩子营养不良,没有钱去买维生素保健药品。在这儿,他生平第一次为村妇们注射节育药针。在这儿,他生平第一次为妇女孩子们注射防疫预苗。

Mark打针的技术,是六年前在我因晚期肾癌第二次手术后学会的。因为我在那次手术中失去了胰脏,要靠注射胰岛素才能存活,医生要求我周围的家人学会如何为我注射胰岛素。

没想到六年前Mark因照料父亲而学会的打针技术,竟然在危地马拉这偏远山区的小村庄派上了用场。在医疗门诊处,Mark还意外担任了翻译西班牙语的工作。

危地马拉人讲西班牙语,而Mark在高中四年选修的外语正好是西班牙语,他成了门诊处的大忙人。因为与他一起做义工的几个年轻人都不会讲西班牙语,当他们与来就诊的村民们的交流遇到困难时,就吆喊Mark来解围。

热心的Mark有求必应,随叫随到,急步穿梭于门诊室内的人群中,使出了浑身解数,用他多年前在高中课堂学到的有限西语词汇,手舞足蹈连说带比划,解决了许多义诊工作中的燃眉之急。

每天结束了紧张愉快的工作之后,这些精力充沛的年轻人毫不浪费剩余的休闲时间,他们三五成群流连忘返于安提瓜古城的九条别致小巷、乡间的黑草莓田埂、咖啡庄园以及亚热带森林的荫蔽小径上。安提瓜古城的独特风情,使这些年轻人心醉神迷。

山顶的巨型十字架和与众不同的咖啡

Mark告诉我们,他爱上了安提瓜这个充满魅力的小城。整个小城仅占地50公顷,方块形的城区由九条主要街道相互穿插而成。小城有一个中央广场,广场四周的棋盘状道路上散落着许多雕琢装饰华美的巴洛克式建筑。这样的布局具有典型鲜明的西班牙殖民城市特色,为现代人再现18世纪古建筑群的完美风貌。

安提瓜曾遭受过数次毁灭性的大地震与火山爆发,从许多遗留下来的废墟遗址上仍可看出这个曾经的西班牙殖民统治中心当年的繁华辉煌。灾难重建后的城市房屋都很低矮,站在安提瓜山顶那巨大的十字架下俯瞰四环,整个小古城的景色一览无遗。

危地马拉人笃信宗教,在全国1500万人口之中,几乎人人都有信仰。据说55%的危地马拉人信奉天主教,45%信奉基督教。

也许危地马拉人在山顶竖立起这个巨大十字架的原因之一,是在乞求上帝保守看护这个几经火山爆发、地震毁灭的古城,把平安赐予这片土地上生活的20万信奉天主教与基督教的居民吧。

最让Mark难以忘怀的是游览安提瓜区的一个咖啡庄园,因它地处热带,海拔高,气候温和,适宜的气候加肥沃的土壤造就了种植咖啡的绝佳环境。

危地马拉内有7个主要的咖啡种植区,其中安提瓜地区出产的咖啡享有全世界品质最佳咖啡的声望。北京以及世界各地星巴克咖啡店里卖的上等咖啡饮料,都有来自安提瓜庄园的咖啡原料。

在咖啡庄园里,庄园主让Mark与他的年轻朋友们骑着高头大马,怡然漫步在绿荫田野里。庄园主介绍说,安提瓜地区之所以出产世界上最好的咖啡,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就是当地的咖啡农场主对咖啡怀有真挚的热爱。

在21世纪的今天,这儿的人们仍沿袭着传统的生活方式。热情的庄园主让Mark与他的朋友们亲手学习如何用原始古老的手工方法制作咖啡,使来访的年轻人大开眼界。

听Mark生动地描述他的咖啡庄园之旅,让我这个平时从不喝咖啡的人对这号称世界第一的安提瓜咖啡发生了兴趣。Mark告诉我,他们造访的这个咖啡庄园所生产的咖啡在市面上无法买到,因为一家日本公司与庄园主签了合约,买断了所有产品。但这合约有个例外,即庄园主可以卖给来访的游客们一点零星咖啡作为纪念品。

Mark边说,边从他的旅行包里取出了两小袋安提瓜咖啡,做为他这次旅游回家送给父母的礼物。按捺不住好奇心,第二天清晨起床后,我请妻子用她的咖啡壶制做了一杯安提瓜咖啡。

果然名不虚传,当咖啡壶里的水煮沸时,一股浓浓的香气即刻飘逸弥漫在屋内的空气中,还没喝到这咖啡,仅仅闻一下那独特的香气就已是一种享受。

煮好咖啡后,妻子端给我一小杯没有加糖与奶的纯咖啡。我用舌尖在杯子边上舔了一下滚烫的咖啡,感受到这安提瓜咖啡丝绒般的质感和醇度,它浓郁绝妙的熏烟味道,在我的舌尖徘徊不去。

坐在起居室的沙发上,我慢慢地品尝着这诱人浓郁与众不同的安提瓜咖啡,惊喜地发现,越喝越有一股甜美、甘苦混合在一起的神秘滋味,越喝越令人难以忘怀它的深沉,它的醇香。

细想一下,我的儿子Mark不正如这与众不同的安提瓜咖啡吗?他没有随波逐流选择流行的旅游方式:吃喝玩乐、住星级旅馆、游览名胜古迹,却选择了一个与众不同的旅程——吃大锅饭、睡简陋的宿舍、为贫困山区的陌生人付出爱心。

他拍摄的照片中,少有流俗的喧嚣和年轻人的浅薄躁动,那田野里的黑草莓、西班牙风格的古老建筑、用山石铺设的石街路……映射出他丰富、沉静又纯真的心灵。

博大的爱和深沉的情感在他的生命里扎根、成长、开花结果,此刻,我正品尝着它的美好滋味。

Mark说,将来有机会的话,他会重游危地马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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